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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len Crown [SEASON TWO]
墮落之冠[第二季]

Fandom﹕상속자들/The Heirs/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繼承者們(韓劇)
作者﹕EVE / Sunken Ship Sails
配對﹕崔英道/車恩尚
分級﹕青少年/成人
警告﹕涉及性暗示的題材,
比你一般以為的甜文還要更現實的小說。
設定基於﹕金銀淑編劇的“繼承者們”
簡介﹕車恩尚離開韓國去追尋她成為作家的夢想。多年後她回國,成為一名知名的成功編劇。恩尚意識到她的心仍然充滿了那一個愛報復的男孩,現在同樣是名成功的商人,他相當不願意聽她的心聲,或是承認他自己的感情。
Disclaimer(免責聲明)﹕不是我的。
翻譯﹕Duan
授權﹕已得到作者許可,就不公開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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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第七章
反省

 

 


英道看著電視,強忍住想要對血淋淋的場面翻白眼的衝動。他沒有多喜歡看電影,特別是血腥的恐怖片,可是這一次輪到了由恩尚來選擇他們要看什麼影片。南順說他對這種血腥片子毫無問題,她懷疑他說的不是真話,想要證明南順只是在虛張聲勢。他弟弟坐在他左邊,在每一次毫無掩飾的殺砍場景中為之畏縮──血到處噴濺──假裝他很堅強。顯然他被兇手的暴力行為給擾亂了。恩尚坐在英道右邊,在沙發邊上,病態般著迷的期待看到兇手做出最後一擊。

被兇手割了喉嚨的女人發出了恐怖的尖叫聲,嚇到了南順。他彎起的雙腿纏到了英道的腿上,幾乎都要爬到他的大腿上了。那是他從恩尚那裡想要得到的反應。他的小羊太勇敢了,這對她來說不一定是好事。當鏡頭往女人脖子上可怕的刀傷拉近做出特寫鏡頭時,她的眼睛甚至眨都沒有眨過一下。南順,另一方面來說,已經低下頭躲到英道肩膀後面去了。

「這種血腥的電影甚至沒有我還沒看過的。」恩尚開玩笑的說,看向他的弟弟。

英道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被她吸引了。她很漂亮──即使她從來不穿洋裝或是戴些可愛的飾品,他發現她自有與生俱來的女人魅力。是她的堅韌讓他一直對她有興趣,而不僅僅是被她的肉體吸引。她激起了他的好奇,不斷冒出的疑問,導致他追求她,僅管是用很無禮的方式。他喜歡她火燄般的熱情──她不願屈服,或是遵守在他的世界中,她覺得不公平又荒謬的規則。她的性格一直是她非常迷人的特質,直到他剝去了她的外層,發現了其他更讓人欽佩的特質。

他可以很輕易的指出,是什麼時候他的感情超出了,只是一個從來沒有真正追求過他喜歡的女孩的男孩,單純的被引起了興趣。他確切的知道是那一天,那時候他所有糾纏在一起的困惑全解開了,那就是他愛上她了。如果他閉上眼睛,英道可以回想起那一刻。他絕望的意識到他的感情為時已晚,他造成她太多痛苦──他傷害到她了──體認來的如此的猛烈,以致於他恐懼到都嚇呆了。看到了他沒有讓她喜歡上他,反而是讓她開始討厭起他了。他沒有辦法應付被她拒絕的痛苦。他看到他讓她窒息到不能呼吸了,他只能放她走──儘管他拼命的想要留住她……

是什麼讓妳對我敞開心扉的?

「哥,電影沒有在姐姐臉上播放。」

恩尚看向英道。他不想要她看到這樣子的他。還是會有些時候,他會有為她感到很不值的感覺──她應該值得更好的人。有時候,他不能原諒自己過去的愚蠢,會想說她是不是也會有生動的回想起那些細節的時候,一想到這是如此的折磨著他。他轉向電視,剛好趕上了警探找到了兇手在屋頂上的場景。

「呀……他為什麼要這樣拖拖拉拉的?」

他可以感覺到她正盯著他。

「那個混蛋剛剛才殺了他愛的女人呀,」南順解釋。「如果你沒有想要把姐姐的臉看到快要燒出洞來了,你就會看到那部分了。」

「有更多理由可以殺了那混蛋的。」

恩尚撫摸他的臉。「如果有人殺了我,你會……」

「我不會讓妳死的。」

她帶著滿滿的笑意,依偎到他身上。英道的臉靠到她頭上,抱住她。

南順瞇起眼睛看向他們。「你們兩個是想要讓我得到糖尿病嗎,只要你們記得一定會是你們害的!」

英道捏了捏他的臉。「如果你那麼怕打針,我會為你注射胰島素的。」

南順拍打掉他的手,手往前伸過去從外賣紙盒中拿出了一隻雞腿。由於過度的血腥場面,電影播放期間他忍住了不要吃的。他臉色似乎恢復了,既然電影都快演完了。

英道對於他們面前這樣僵持的場景,搖了搖頭。「已經過了五分鐘,他還是只看著那個混蛋,沒有什麼動作。是誰寫出這樣的……」

恩尚伸出手指壓到他的嘴唇上,讓他閉上嘴停止發表意見。可以看到那名警探的臉從兇手背後冒了出來──他的眼神訴說了他絕對要報仇。英道想知道這部電影恩尚看過多少次了,她才能背誦出所有的劇本而沒有任何一句話出錯。

「姐姐,拜託告訴我會是個好結局。畢業生發生過那麼多瘋狂的事情了,如果那個傢伙還能贏的話……」

「在你看來,什麼才叫做好結局?」

南順仔細的考慮了一下她的問題。

當那個兇手轉過身,看到警探在他背後時,英道踢了下他放在下面的腿。他用他的腳指向電視提醒南順。

「他失去他的機會了!」

南順咬住他的雞腿。「這就是為什麼我從來都不和哥看任何電影。」

恩尚哈哈笑了出來。

兇手和警探忙於一段冗長,精心安排的打鬥,直到兇手死於警探手裡。用上他最後一口氣,這個壞人保證了他一定會捲土重來的,完成他開始的。整部電影看下來,英道還是想不通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即使到了尾聲還是一點意義也沒有。對他來說,這全部都毫無意義,根本就是心情不爽去殺人的。

「真的有必要那樣咬牙切齒的說話嗎?」英道皺起眉。「他們不會拍了續集吧。」

南順踩了下他的腳。英道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一巴掌往他的頭上打去。他們低聲咒罵著彼此……南順甚至往他揮了拳,英道輕易就擋住了。

「你們兩個很受不了耶!」恩尚笑。

她抓住英道的啤酒,照他做的到的那樣大口的一飲而盡──她的眼睛一直盯著他。英道對她的舉動挑起了眉。她咧嘴壞壞的笑了。他伸手要去抓她,恩尚頑皮的笑著閃躲開他的手。她在挑逗他,這是種折磨呀。

南順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故作驚恐。「你們兩個要在一個孩子的面前做什麼呀?」

英道呵呵笑。「現在你又變成是個孩子了嗎?」

「我很無辜又很純潔。」他對他搖了搖手指指責。「難道你以為我沒有注意到之前那些吻嗎?我全部都看到了。」

「如果你那麼缺,就去叫你的女友過來呀,從她那裡得到一些吻。」

「我們南順有女朋友了嗎?」恩尚高興聽到這消息。「她是個怎樣的人?」

「恩碧不是我的女朋友!」

英道大笑。「我可沒有指名道姓過任何特定的人選呀,呀!姜南順……你終於承認對她有感覺了嗎,至今她向你表露心跡有多少次了?」

「你是個會玩弄別人心的傢伙嗎,南順?」

「就像是某隻小羊一樣,我曾經見識過……」

他的弟弟尷尬的臉紅了──把他的臉埋到他的手掌裡。「我就是沒有像那樣子喜歡她。她是朋友,我真的希望哥停止再給她希望了,說總有一天我會改變心意的。」

英道舉起他的手。「你知道那不需要有人給她任何希望的。」

「我想看看她。」恩尚說。

「她是林美莉的女兒──妳還記得她嗎?」他笑。「那個妳以為要和我結婚的女人。妳知道嗎,那天晚上,妳像是瘋了一樣的衝出宙斯,強迫我要在冰冷的大雨中追著妳連跑過十八個路口?」

恩尚眨了眨眼看他。「呀……你還要翻舊賬來找我碴嗎?」

南順打了個響指。「我記得『墮落的帝國』的戲裡有出現過那樣的場景!恩碧哭哭啼啼的,把鼻涕都沾到我衣服上了。她會很高興知道現實中是她媽媽引起那一段戲的!」

英道對恩尚解釋。「他們一起看那部戲。」

「你確定你不喜歡她嗎,南順?」

南順雙臂交叉在胸前。「姐姐,我對女孩子沒興趣。」

英道質疑的挑起眉。「那麼你有興趣的男孩子是誰?」

南順閉上眼睛,嘆氣,顯然被激怒了。「我喜歡的是女人。」

「她最後一定會成長為女人的。」英道指出。

「我想要的是像朴修夏和張惠成那樣的戀愛。」
(韓劇『聽見你的聲音』裡的男女主角)

說到那些名字,英道一臉的茫然。

「哥,你來真的嗎?」南順面無表情地說。「你怎麼那麼落伍跟不上流行呀!」

「我忙著要賺錢。」

恩尚笑了笑。「我喜歡那部戲。寫得很好。我喜歡那種年齡差距的戀愛。」

南順看著她,仿佛天堂的大門已經在她的眼裡打開了。「所以妳並不排斥姐弟戀的戀愛嗎?」

「為什麼只能接受男人和比他年輕的嫩妹戀愛?我想那是非常合理的劇情。」

英道細看她。「等我變得更老時,妳是不是打算要找個更年輕的模特兒來替換掉我?」

南順眼睛放光了。「我永遠都會比哥年輕的。」

她笑。「停止誘惑我!」

英道皺起眉。

「去年我在百想藝術大賞有遇到李寶英。」

南順眼睛瞬間睜大,像是隻小狗被保證了會給牠一塊多汁的牛排。「她好美喔!妳們有交換電話號碼嗎?我好想見見她。」

「她已經結婚了。」恩尚開玩笑。

「我又沒有要和她結婚,姐姐……我還是想要妳當我的新娘。」

「呀!」英道踢了他一腳。「你小的時候我是怎麼教過你的?」

「我現在正處於叛逆的年紀。」南順揉了揉他的腳踝。

「我會用我的拳頭糾正叛逆的。」

他可以開玩笑揍到南順之前,恩尚抓住了英道的手,和她的手十指交握在一起。男孩朝他吐了吐舌頭。

「你應該要高興至少他對女人眼光很好。」恩尚說。

英道不相信的看向她,被她的意見逗樂了。「我們小羊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膚淺了,我們的房子要多大才能裝得下這麼巨大的自負呀?」

恩尚靠過來。「誰說我們要住在同一間房子?」

「妳不打算要和哥結婚嗎?」

「他又沒問我。」

「妳會說我願意嗎?」英道挑戰。

恩尚笑得輕鬆──表明了她完全不相信他們這段對話是認真的。他的意圖真的對她那麼不明顯嗎,所以她不相信他想要什麼?

愚蠢的小羊。

恩尚是唯一他想過想要求婚的女人。在高中他們升上高年級時,英道有了他會怎麼向她求婚的念頭──在未來,他們年紀更大,時機到了的時候。那個未來,現在來到他們的眼前了,雖然情勢非常的不理想──而且他們還有很多要重新認識彼此的──英道想要和她同行經歷這次旅程。他驚訝的是他有多麼想要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共渡人生。實際上那些話差點就從他的嘴裡問出口了,很勉強才被自己說服吞了回去。現在真的不是好時機

在這裡有她在身邊,有他的弟弟,這樣圍繞著他,某方面來說就是圓滿。多年來他和南順,和他們的母親相處融洽──享受著團結的家庭生活,她和他的父親離婚以後,他錯過的。他的母親最後和他的父親復合了,而南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對他的依賴也越來越少。在忙祿的一天結束時,他常常是獨自一個人上床睡覺的。獨處時的孤獨可以釋放工作壓力,直到他的心開始感到了孤獨的重量。鄭熙珠從來沒有真正的填滿過的那道缺口。即使醒來的時候有她在身邊一樣會感到很孤獨,和他上床睡覺時沒有她在旁邊一樣沒有什麼兩樣。這就是,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她結婚的原因。他相信結婚是對生命的讚揚,和一個可以填滿那道缺口的伴侶,同享的是他也能填滿對方的缺口。一個真實的伴侶,用言語能夠形容的所有感覺都不為過。

恩尚的存在充滿了所有微小的隙縫。她是家。她是丟失的那一塊拼圖。英道沒有她也可以活──時間已經證明很多了──可是顯然那不是他想要的。

南順製造出想吐的乾嘔聲。「拜託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是在求婚──在我面前!」

「她不會認真回應我的。她總是相信我在開玩笑。」

恩尚戳了戳他的鼻子,轉向南順。「你哥哥曾經叫我崔恩尚。」

英道笑。「你姐姐的臉會瞬間變成可愛的粉紅色,聲稱她不可能會是崔……」

「因為我們不是歐美人士。」

「因為……」英道慢吞吞的說。「妳不能承認妳喜歡上我了。」

「我看到了,哥的自大是史無前例的。」南順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我不知道你可以浪漫到噁心的地步。重點是噁心。你從來沒有那樣對熙珠姐……」

男孩猛然停住嘴不敢說下去了。

英道想要把南順從陽台用力丟出去。恩尚酒醒了過來似的,離開他身邊,收拾起咖啡桌上的空酒瓶。她的視線集中在同一條線上,避開了和英道目光相遇的機會。還沒有時間可以談一談他的事情──關於她離開時他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他不能確定她知不知道,任何事情,關於他和鄭熙珠的關係。他非常謹慎的不和她的公司有生意上的往來,這樣日後分手時,才不會因為生意還要有多餘的來往。這可能是先見之明,英道一直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不會永久維持下去的。雖然如此,英道和鄭熙珠還是有過一段──忽視不了也抹滅不去的。她是他人生中重要的一個人。他們有共同的朋友,常常會去相同的場合。恩尚遲早都會遇到她的。

「我想我要去做……家庭作業了。」南順說,注意到氣氛不對勁了。

「給我停在那裡。」恩尚朝他比了個槍的手勢瞄準他。「現在輪到英道來挑影片了,我們終於等到機會,可以報復他對我們選的片子所有那些不必要的評論。」

南順看了下他──像是要得到他的批准或是反對。顯然恩尚想要稍微的轉移話題。英道可以放過它。

暫時的。

「哥不看電影,」南順表示。「他更喜歡看書。」

恩尚狡猾的笑──而且很誘人。「我們該讓他給我們來個睡前故事嗎?」

「我想要看妳第一部電影的劇本。」英道說。

「為什麼?」

「為什麼不要?」

「請不要選那個。」她的笑縮了回去──甚至變得有點害羞了。「那很尷尬耶。」

他咧嘴一笑。「這正是我為什麼想要看它的原因。」

「呀……」她捏住他的下巴。「你打算要取笑我嗎?」

「妳看起來有點太過激動囉,姐姐。」南順提供她,他咬過的雞腿。「比起要咬他,換成咬這個吧。」

結果換成是英道大口的咬了那隻雞腿。他的弟弟向他發出敵意的嘶聲。只要有他在場,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會有間接接吻這種事情出現的。

「哥,你太貪心了!」

「你們兩個現在是在吵什麼?」

英道笑。「沒什麼。」

「我可能很快就會有機會了,就姐姐要和我一起當模特兒來說的話。」

這消息,讓英道轉向了恩尚。「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昨天。」恩尚貢獻出消息。「是Rachel願意幫我們的條件。」

「只是拿了她幾件破衣服給我們穿嗎?」英道捏了捏他的鼻樑。「我要殺了她!」

南順竊笑。「那會是以情侶的概念來設計的。」

「你可以這麼輕鬆的當著我的面承認這種事嗎,姜南順?」

「那麼你要我對你身體的哪個部分承認這種事呢,哥?」

英道彈了下他的額頭。南順叫罵,滾過去躺到沙發上,護住他的臉。「Aish!那樣很痛耶!」

「我要報復你們兩個……還有Rachel。」

「我現在不怕搔癢了!」

英道的視線轉到恩尚身上。「可是你親愛的姐姐怕呀。她要為你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姐姐!快逃呀!」

英道搔起她的腰時,恩尚笑了起來。她徒勞無功的試著要撬開他的手指──把他推回去。此時貝瑟芬妮跑進了客廳裡,看到了他正在對她的主人做什麼。她困惑的搖晃著她的尾巴。

「呀!救……救我……貝瑟……aish!」恩尚喘著氣,格格笑了起來。「我不能……呼吸了。救……救我。」

貝瑟芬妮撲向英道,舔了舔他的臉要讓他分心。他放開恩尚了,寵愛的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她的狗在沙發上蹲在他們之間,把她的頭靠到英道的大腿上,愛慕地看著他。

恩尚試著平服下呼吸。「她喜歡你。」

「我打算要偷走她對所有人的愛。」

南順嘻笑。「他特別是指從金嘆和在京哥那裡。」

恩尚會意的笑了笑。

「你的第一部電影非常酷,姐姐。我看了它不下有百萬次了。」

「那表示一定很可怕了。」英道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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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之後英道堅持晚餐由他來煮,她知道有部分是因為在京那天早上做了她的早餐。他拒絕為了相同的原因穿上那件圍裙,即使他解釋說他不需要它。晚一點,他把醬油濺到南順的睡衣上時,恩尚笑了出來。他用吻報復了她,讓她想要他更多的吻了。

她看著他在她的廚房裡來回穿梭,熟悉她所有東西的放置,而沒有要她給他提示。他探索過每一個碗櫃和櫥櫃,找尋必要的餐具或是調味料。他切切剁剁,以驚人的敏捷速度一邊攪拌鍋子裡的湯,一邊翻動煎鍋上的菜。他分享了他當兵時是負責準備食材的,已經熟練到足以讓他的主廚緊張了。廚房裡充滿了香氣四溢的家常菜香。恩尚的胃已經餓的發出期待的聲音了。

「那是部不錯的電影。」他突然發表意見。他仍然背對著她──專心於他面前正在沸騰的鍋子。「傳達出的訊息有更深的含義。那正是我一直很欣賞妳的作品的原因。妳寫的故事有深度和目的。」

換成過去的那個她會半信半疑,甚至會懷疑他為什麼要讚美。不是因為她不相信他的誠實,而是因為恩尚不相信自己。那個寫出廣播劇的劇本的女孩,是一個對自己充滿了自我懷疑和恐懼的女孩。即使她勇敢的接受了挑戰,試著要顯得毫無懼色,她卻一直是害怕得顫抖不已的。她的自信心很容易就會在回想起過去的陰影時產生動搖。她曾經活在那個小泡泡裡,那時的她相信就是全部的世界了──在那裡會長是讓她的痛苦的獨裁者。她並沒有意識到那是多麼錯誤的想法,直到她離開了韓國,用她的眼睛親眼看到了,和這個外面他伸手也干涉不了的廣大世界比起來,會長擁有的權勢根本微不足道。當她只把他視為也只是個人的時候,他的權勢就沒有那麼嚇人了。發現到她真的自由了的事實,促使她寫出了她第一部電影的劇本。這個劇本的理念讓一名獨立電影的導演看上了,他讓她用新的視野去看人生。那部電影並沒有充足的預算,或是經驗老道的工作人員──製作上有很多技術上的瑕疵,不過恩尚仍然為它感到非常驕傲。她想要傳達的訊息被原封不動的表達出來了。

「恩尚?」

她回神過來,發現英道站在她面前。他靠在工作檯上,將她的手握在他的手裡。

「妳在外面找到了妳想要找的嗎?」

「是的。」

「妳需要再到外面去找嗎?」

「我不會離開你的。」

「讓我們談一下之前談到的。」

她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英道瞪著手機。

她將手機轉為靜音。「繼續說。」

他搖了搖頭。「去接電話吧,我們待會再說。」

那是來自一通不知明號碼的來電,幾乎不值得為了這種電話打斷他的話。她將她的手機關機了,繞過工作檯去抱住了他。她的臉緊緊的貼到他的背上,感受著他柔和的呼吸脈動。他聞起來就像回到了家──像她一樣──而她有多愛他就在這裡。

「現在讓我們談一談吧。」

他轉過來和她面對面。她的手仍然鬆鬆的抱住他的腰,直視他的眼睛。他煩惱的皺起臉了。

「今天早上我們全部人在最不方便的情況下碰到面,不得不討論要開記者會的事情。到現在我還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想一下……」

恩尚的手摸到了他的上衣下,手指撫摸過他背部的更低處,他的思緒為之動搖了。她得逞的笑了。

他的聲音被欲望給染得低沉。「妳在做什麼?」

她墊起腳尖,吻了他的嘴角。「甜甜圈讓我好餓。」

她試圖要加深吻時,他壓制住她。「妳不能先吃甜點的,車恩尚。」

「我不想要你回去。」

「我不認為宙斯可以自行運轉。」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妳噘起嘴時,看起來好好吃喔。會讓我想要……」

「留在我身邊?」

「除此之外……」

「其它事我也可以處理的。」

「恩尚……」在他的聲音裡觸及了警告的意味。「妳應該知道我想要的話,我可以抵抗的。」

「要我證明你錯了嗎?」

他用手指梳過她的頭髮。「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造反了?」

「我想你。」

「我就在這裡。」

「這就是我想要留下你的地方。」

他吻了下她的額頭。「南順之前提到的鄭熙珠……」

「突然提到她才讓我有點退縮。我們還沒有好好的談過,從我們……」

「復合了以後。」

她捧住自己的臉。「我們也還沒有談到那個。」

他嗯嗯發出了低沉的聲音,抿緊唇,表情變得嚴肅。「我們之間的確是有很多事要好好談一談了。」

她把臉埋到他的胸口上。「你一定要那樣說它們嗎?」

「我該更明確嗎?」

「崔英道……」

他笑了。不會有他不想逗她的那一天出現的。

「我們可能會常常碰到她的,恩尚。她是J&M集團的董事。雖然宙斯沒有和J&M集團有直接的生意往來,可是我們確實有同樣的生意夥伴。我們兩人也有相似的經歷,我們上同一間大學……」

「英道。」她捧住他的臉。「我不介意你和她是朋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明白在我之前,和在我之後你有你的人生。我可以接受它的。」

「好吧。」

「你還在不高興今天早上的事嗎?」

英道把他自己從她身上推離,去照管爐上的鍋子。他攪拌的也太大力了──她知道他從早餐開始就一直生悶氣到現在了。這是他在這種時候想要粉飾太平會出現的小習慣,讓其他人反而會更敏感。

「英道……」

「不要。妳剛剛才提醒過我,我們已經是大人了,我只是試著要那樣做。」

「可是你還在生氣。」

「當然我會氣。」他尖銳的承認。「誰面對這種情況不會生氣的?想像一下要是妳睡在我家,早上醒來發現鄭熙珠在為我做早餐,穿著我的某個東西。」

「那是圍裙……」

「知道她可以隨她高興進進出出我家,還有……」

「至少她很會煮飯吧?」

英道手裡的長湯勺掉到了地上,不敢相信的揚起眉。「妳是要讓我變成這裡唯一在發瘋的混蛋嗎?」

「我會很沮喪的。」她從地板上檢起了長湯勺,放到洗水槽裡沖洗。「你要我換掉大門的密碼嗎?」

他關上爐火。「妳想要我換密碼嗎?」

「我會換掉的。」恩尚走到鍋子邊,用湯勺舀起了湯。她湊到嘴邊嘗了一口。這樣的鹹度剛剛好。「這很好喝……真的很好喝。我好餓。」

「妳和南順才剛剛吃了半盒炸雞。」

「我是個胃口很好的女人。」

他的眼睛落到了她的唇上。「是那樣嗎?」

恩尚撥開他的頭髮。他的瀏海蓋住了他皺起的眉。她摸順他皺起的額頭。「我想要這也是你的家。幫我選個新的大門密碼。」

「我想要的不止於此。」

那有所隱含──一如此明顯到讓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的一句話。英道總是能讓她感到這樣強烈的情感。從她第一次遇見他──傲慢的旁觀著Rachel和她爭吵,騎著他的機車跟隨她,問了些無聊的問題。他是如此尖銳,甚至只是看著他,都讓她有刺穿般被看穿了的感覺。他仍然深深看透了她,如此的深,以致於她常常會納悶她怎麼可能抵擋的了他。他看著她的眼神,他說的話的重量……他是怎麼說這句話……

「你……」她拿起湯勺指向他。「現在是在跟我求婚嗎?」

「妳終於把我的話當真了嗎?」

「你真的在問我嗎?」

他雙手交叉胸前。「或許我想看看成功率有多少。」

恩尚毫不猶豫。「百分之百。」

他的眼裡閃爍著調皮的光芒。「我們明天是不是應該在寶娜的婚禮上穿著婚紗出現,剛好有現成的場地可以用?」

她哼了一聲。「你想找死嗎?」

他大笑。「她會殺了我們,不是嗎?」

「當然她會!她等了那麼多年要和燦榮結婚的。所有的注意力都要在……」

「一定要在她身上,當然了。寶娜或許想要全部女人最好都戴上豬的面具,這樣子對尹燦榮來說只有她是最美的。」

「她已經是他眼裡最美的。」

英道做了個鬼臉。「我可不同意。」

「明秀跟我說過,你曾經說……」

「明秀是個會騙人,又糟糕的朋友。」

恩尚試著要喂他吃一塊還沒有煮過的生芹菜。他抿緊了嘴不吃。

「呀!難道妳還是不愛吃蔬菜嗎?」

「只吃好吃的。」

恩尚思考著要不要跟他說,她知道他前女友的事情。只有考慮了一會,她決定最好還是告訴他。

「我應該要先提醒你一下,我們明天可能會碰到鄭熙珠的。」

「在哪裡?」他睜大眼。「我懷疑她會出現在寶娜的客人名單上。她的婚禮應該出現的是星光雲集……」

「她可能會和金嘆一起去的。」

「金嘆?」

「我們還有認識其他叫金嘆的人嗎?」

「我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有叫這名字的人。」

恩尚吃了口芹菜。「他們被安排相親,我想他夠喜歡她了吧。他跟我說她會是他去參加這場婚禮的女伴。」

「那個混蛋。」英道嘆氣。「這不會太快了嗎,他聲稱喜歡一個才剛認識的人?」

「也許是一見鐘情嗎?」

英道嗤笑。「當然它是了。就像認識妳才兩天,他差一點就要向妳求婚了一樣,即使他是個有婚約在身的人。」

「他沒有求婚,」恩尚改正。「他只是問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現在妳是在替他辯護嗎?」

「你呢?」她戳了下他的胸口。「你是在吃醋嗎?」

「不是因為鄭熙珠。」他迅速澄清。「我擔心她的判斷力已經滾蛋了。她怎樣會想要和金嘆再一次約會呀……在這世界上所有混蛋之中選了那個人嗎?」

「金嘆不是你認識的同一個人了。」

「從早上看來,他好像還是我認識的同一個人。」英道抓了抓他的眉毛,聲音裡滿是苦澀的嘲諷。「這必定會是一場難忘的婚禮了。」

「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用他的手指數了起來,一邊說道。「我必須要處理試圖要和妳跳慢舞的南順,同時恩碧會密謀要暗殺掉妳,因為她非常嫉妒所有可以得到他注意的女孩……」

恩尚笑了起來。「那聽起來讓人很激動。」

他瞪了她。「然後朴在京也會在場,所有人都會以為妳和他還在一起。妳必須要一直假裝和他還在熱戀中。最後,就算真的順利完成了這些事,到了晚上還是會被丟下一顆大炸彈,砰的一聲,金嘆帶著我的前女友做為他的女伴到場了。就出現在我現任的女友和她的前任男友在跳華爾滋的同一個地方……」

恩尚給了他一個吻,讓他閉嘴了。她退開時,笑著看他。「這聽起來可以當我下一個劇本的開頭。上流社會裡的激情狂愛羅曼史呀。」

「妳敢就試試看。」

他們的背後出現了有人故意咳嗽的聲響。恩尚轉過頭來,看到了是她媽媽站在南順旁邊。她清了清喉嚨,摸順了下她自己的頭髮──英道有把它摸到像鳥巢一樣亂的習慣。她試著要面帶笑容,希望她母親看到笑臉可以不要再露出那麼震驚的表情了。

「要好好表現呀,哥。」南順打破了緊張的局面。「你不會永遠都有機會撞見你未來的岳母,可是你卻遇到了,還被當場抓到你和她的女兒在交換彼此的口水。」

英道用尖銳的眼神暗示他快點住嘴。他走過去,對她母親鞠了下躬。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迫使他要看向她。她給英道的笑,讓恩尚放下心了。

這是哪種問候?過來抱一下我呀!

讓她非常驚奇的是,英道打起了手語回應。我只是非常慚愧以前沒有去探望妳。

我能明白你為什麼想要保持距離。

他們擁抱彼此。朴姬南憐愛的拍了拍他的背,這個時候恩尚知道了她媽媽一直都把英道當做她的兒子──當做家人──在某種程度上,她從來沒有真正的接受過朴在京。他們之間總是存在著疏離,不讓朴在京真的能進入她的心裡的阻障。朴在京跟她說過很多次,他覺得是不是他不夠好,而恩尚以為他只是不能適應她媽媽不能交談。在這樣精確的一刻,她的媽媽檢查過英道要確定他真的安好又健康,她意識到了朴在京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的。

伯母,謝謝妳過來。事情要走向下一步之前,我需要和妳好好商量一下。

她媽媽拉起了他身上穿著的睡衣看了看。原來這就是妳今天會那麼晚才打電話給我的原因。

「媽媽!」恩尚大喘了一口氣。

她媽媽往她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我沒有要罵妳。你們兩個都已經是大人了。我只是擔心大眾會相信什麼,你們之間的事實是什麼。外頭停了一些形跡看起來很可疑的車子。恩尚,妳有被跟蹤嗎?

從她媽媽說了她在外面看到了什麼,她想知道是不是和之前那通不知明號碼的電話有所關聯。早上,朴在京還在這裡的時候,他們跟他們各自的經紀公司聯絡過,請他們準備要召開記者會。恩尚知道朴在京有安排保鏢在外面守著,或許那些人就是她媽媽指的人,可是她的心裡還是不斷的產生懷疑。

「我不知道,」她回答。「可是我會查明的。」

恩尚把她的手機開機,看到了她不只是是有來電未接,而且還是寄了照片給她的。她先打開了照片查看。它來自相同的不明的電話號碼。是她的照片,笑著緊靠在英道身邊,他的手臂摟住她的肩膀,臉上是如狼般的獰笑。這是在帝國高中就讀時拍下的照片。他們兩人都穿著他們的制服。她能認出照片的背景還有拍到寶娜,正拽著燦榮的衣領。

今晚妳最好過來一趟妳過去打工的老地方Mango Six(韓國連鎖咖啡店)和我見個面,如果妳不來,妳不會想要我在妳朋友的婚禮上揭穿妳的過去的。我會在那裡,一直等到店打烊為止。

自從恩尚感受到這樣被勒索的負擔,至今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由於她所從事的職業是公眾性質的,她已經像現在這樣做過很多次會碰到這種事情的心理準備了。她的過去沒有什麼見不得人需要隱瞞的,可是也沒有需要被這樣詳細的暴露出來。如果被大眾知道,她為『墮落的帝國』寫的劇本顯然就是她個人的回憶錄。那麼比起她自己身為名人的聲譽,更要擔心的是會被牽連到的其他人。而這個人竟然威脅要毀了她的好朋友人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寶娜是那樣親力而為的去籌劃她的婚禮,每一個小細節她都那麼的在意。恩尚還幫她選了婚禮的大廳,甚至是教堂──燦榮是個基督徒。恩尚不可能可以不去理會這樣卑劣,又匿名的威脅。

恩尚回覆了簡訊。

我剛剛才看到簡訊。我很快就會過去那裡。

立即就傳來了回覆。

不要忘了要帶著錢一起過來。

恩尚暗自笑了。她曾經被勒索過,因為她什麼都沒有。而現在的她,被勒索的原因卻是因為她有害怕會失去的。

「那是什麼?」英道問。

「我需要出去一下。有個問題我的經紀人需要我去解決一下。我寧願現在去處理好,因為要是他真擔心起來了,習慣會去找寶娜求她幫忙解決的。實在不能讓她在婚禮前夕還要擔心別的事情。」

英道似乎並沒有被她的理由給說服,而且從南順皺起眉頭的樣子看來,他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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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尚查看她的手機的時候,有些看得太過專注了。英道看得出來還帶了點蔑視的意味──甚至是憤怒。那是一名正準備要上戰場的戰士會有的表情。恩尚要他跟她到她的房間,他以為她要私下跟他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然而她沒有。相反的,恩尚讓他參與了選擇要穿那件衣服去見她的經紀人,這樣的一場時尚秀。這讓情勢變得更加可疑了。英道可以肯定她的經紀人很少看過她打扮的如此時髦又漂亮的。為什麼她堅持要把自己打扮的如此美──甚至致命呢?恩尚從來沒有對於她的外表那麼挑剔過。

妳穿上的不是衣服。妳穿上的是盔甲。

恩尚沒有要去見她的經紀人。英道忍不住想知道她為什麼要說謊。她在隱瞞什麼?

他送她到門口──她笑了。「這感覺好像我們真的同居在一起了。」

英道沒有回應。他的沈默和擔憂讓她困惑。

「不要擔心。我會讓人跟著我,不會有事的。」

她離開後,南順拿著衣服走向英道。是一件剪裁優雅的襯衫和休閒褲──全部黑色。他們分享了相似的身材框架,英道肯定襯衫會很合身又舒適。他的弟弟怯怯地看著他。

「我查看過她的手機。她要去Mango Six(韓國連鎖咖啡店),我想她需要一個黑騎士了。」

英道不太想要干涉恩尚的事情。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處理好她自己的事情的,而且不會感激他插手干涉──她從來都沒有。他幾乎決定不跟去了,相信如果她什麼都沒說的話,那是因為她可以自己解決她的問題。

你就是讓她陷入進退為谷的原因。

英道懷疑隱身在那則神祕簡訊背後的人是文俊永。他不會猜錯的。到了Mango Six,一邊保持他自己在他們視線之外不要被看到,英道在他們附近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他能拼湊出他們說了什麼話。他回過頭隨意地瞥了一眼。文俊永變成一個有自信的人了,往後靠坐在椅子上,一副局面正在他所掌控之中的模樣。他不再戴著眼鏡,曾經那害羞的笑容,現在變成了鯊魚似的邪笑。

英道從他的動作,認出了有些是來自於他自己掠食動物般的動作。文俊永拒絕了他的道歉,對他說了要他的有生之年都活在愧疚之中。英道接受了那樣的處罰,他接受了要帶著愧疚的重擔活下去,當他看到文俊永變成了什麼樣的人,只是更加強了那份愧疚感。

恩尚自信的坐著──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是文俊永激動的長篇大論訓斥了起來,說了些她是個叛徒的話,這些事都是她活該應得的。因為她不是和怪物作戰,而是投入了怪物的懷抱。

「妳朋友的和平對妳來說值多少錢呀?」文俊永冷笑。「因為我只保證明天的儀式可以平安的完成,所以我不會要求太多的。」

恩尚從她的皮包裡取出她的錢包。大聲的唸了出來數給對方聽有多少錢。文俊永看起來對他自己滿意極了。

「你看這樣夠了嗎?」

他把手伸了過去,似乎滿意錢的數量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搞鬼的?」恩尚笑著問。她撕破了手上拿著的鈔票,往他的臉上甩了過去。「你怎麼會變成這麼不一樣的人?」

文俊永把他那杯飲料用力的放到了桌上,突然靠向前去粗暴的抓住她的手腕。「妳就跟他一模一樣!妳一點都不在乎妳朋友了嗎?」

英道站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在他當兵期間做過的心理治療,對於控制他的情緒,在他的生活上的確有幫到忙。他鍛鍊了要控制住自己,為不可避免的衝突做好準備。他的心理醫生常常會重複的話﹕你要處於控制狀態。

英道抓住文俊永的手,從他手中搶走他抓住恩尚的纖細手腕。她看起來很驚訝,甚至是有點不高興看到他。文俊永臉色立即一刷慘白了。他把他的手臂從英道的緊握中抽開,差一點就讓他自己摔回他坐的椅子上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低級!」他惡毒地嘶聲叫道。

英道看向恩尚。「妳怎麼敢打扮的那麼漂亮來見另外一個男人?這是第二次妳把我親手煮的東西留在桌上不吃了。」

她生氣了。「你跟蹤我嗎?」

「妳少在那裡裝了,車恩尚。我知道你們是一夥的。」文俊永罵道。「是妳把他帶過來的,這樣他就可以把我打到讓我閉嘴嗎?那種手段對我已經沒有用了,他早就打壞我所有部分了。」

英道在恩尚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很高興聽到是這樣子,因為我自有新的招數來對付像你這樣的人。」

「像我這樣的人?」文俊永斥道。「在這裡你才是那個怪物。你是一個……」

「那麼又是誰把恩尚送進我懷裡的?」

文俊永皺起臉。「什麼?」

「我向你提出要做場交易的時候──讓她來找我,我就會撤銷告你──那時候你做了什麼呢?你去找她了,求她來找我,這樣你才能脫身。你從來沒有停下來考慮一下,這麼做她安不安全。你把我看做是如此兇惡的怪物,然而你卻為了救你自己,把一個無辜的人送到了我的爪子底下。做了那種事的你又是什麼呢?」

「崔英道……」恩尚開口。

「你少扭曲那件事來攻擊我!」文俊永嘶聲說。

「哦……現在它看起來扭曲了嗎?那是因為它的確很扭曲。把你自己選擇要變成什麼樣的人,怪罪到別人身上比較輕鬆,不是嗎?我想就是那樣子了。我也可以去怪罪到我父親頭上,是他讓我變成一個會去傷害你和其他人的人。我可以證明我受到如同處於地獄般的待遇,才會讓我表現出那些行為的。我可以那樣說服我自己,然後對於我犯下的錯也就比較不會覺得那麼混蛋了,可是那就是在自欺欺人了。我是誰,還有我做了什麼──是我自己選擇的。正如同那時候你自己選擇了要那樣子做,還有現在也是。」

「你從來沒有為它付出代價……對我受過的痛苦。我要你付出代價!」

「那麼為什麼我犯的錯,你卻要她來付出代價呢?」

文俊永笑了笑,殘忍的那一種。「因為她才是最能傷害到你的人,不是嗎?」

「啊……文俊永你是個多麼忘恩負義的人呀,去攻擊一個曾經為了幫你,犧牲過自己的人。一個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或是根本就不欠你什麼的人。一個體諒你的困境,而來找我的人。即使那時候她那麼討厭我,還是來了,只為了救你。這就是你在攻擊的那一個人嗎?」

他咬緊牙。

英道點了點頭。「我們的社會討厭性別歧視的人,然而我卻看得出來這一次你為什麼會選擇她做為你的攻擊目標。在我的父親做過那些事之後──宙斯墜落了。花了很多心力才救回來的。當我接手時,還是麻煩重重。我太年輕了,別人會懷疑我的能力。可是儘管所有這些難關,我們還是走到這裡了。我就在這裡。所以你很清楚針對我為目標,不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結果,所以你才會選了恩尚──這個救過你的人,因為我愛她。」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如果像你這種人甚至會知道要怎麼愛嗎──可是你會為她來這裡的事實,證明了我做了正確的決定。」

「真的嗎?我想我看得出來你的邏輯是什麼。那麼我也可以去對付你愛的人,我可以威脅你的父親,讓他的生意負債。或是插手你的母親為了要開餐廳而申請的代款。或是,甚至是對你那個姐姐下手。我聽說她比你大一歲,長得還不錯。」

文俊永緊緊抓住了他手中的冰沙杯子,直到他的指關節都泛白。

「我知道有關你的一切事情,文俊永。全部的細節……你明白我能用那些情報做些什麼事嗎?」

恩尚抓住他的手臂,拽住他的襯衫。「呀!你要做什……」

「我是怪物嗎?」英道挑起眉。「是,那我能接受。我是玩弄你的怪物,玩到直到你流血才高興。我是不關心你的痛苦的怪物。我折磨你,讓你蒙受羞辱,造成你極大的痛苦。我是可以玩弄你愛的每一個人的怪物,不過最理想的是,只玩你這一個人。」

文俊永站起身,把他的飲料往英道潑了過去。恩尚跟著也起身,急著要把英道拉開。英道靠向前去從她那裡拿了餐巾。他擦過臉,低下頭看了下他的衣服。南順不會高興的。這件是他去參加特別的活動時會穿著的他最喜歡的襯衫──他聲稱說這件衣服會為他帶來好運。

「不會就這樣子結束的!」文俊永說。

「我可以威脅你,文俊永。」他看向他。「我可以重新再走回我的老路,報復在你愛的那些人身上。你很清楚的,在你甚至能碰到我之前,我就可以先毀滅你了。如果我真有這樣的意圖,我甚至可以讓你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在文俊永眼裡看到了恐懼,因為他們兩人都知道他陳述的有多麼的真實。

「可是我不會那樣做。」

文俊永的嘴唇發抖著,很勉強的忍住怒氣。英道也站了起來──徒勞的拿餐巾擦過他的襯衫。他還是感到黏膩膩的,甜滋滋的液體濕答答的黏在他的皮膚上。

「你知道為什麼嗎?」他的眼睛直視著文俊永。「因為我真心誠意的後悔我對你做過的。因為我意識到我錯了。因為我不想要再變回以前的那個人。你卻想要把我拖回那個地獄,可是我不想要去那裡。你想要證明我沒有變,因為過去仍然燒痛著你。可是我再也不在那裡了,所以我不會加入你的行列。已經結束了。」

恩尚伸手進她的皮包裡找出了一張照片。她把它交給文俊永。那是一張他和一個女孩的合照──他們都面帶微笑。

「傷害我或是我的朋友……都無法讓你拿回你已經失去的。也不會減少痛。只是讓你自己一直照這樣子不斷的失去下去。」

他的眼裡溢滿了淚水。

「她愛你愛到可以做出傷害我的事情,因為她以為這樣做會讓你高興。那樣的愛是你毒害出來的。」

文俊永把那張照片收進了他的口袋裡。

「我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去報復那些傷害過我的人。可是我住在國外時領悟到了,我寧願拿我的時間去做更多事情。我寧願我的心充滿的是其它更多的感情。」

文俊永看著她。

「不管你想要怎麼做就去做吧,不管你以為你知道了什麼。我只要你記得,即使你明天把消息公開,我也不會恨你的。」恩尚抓住英道的手。「有太多我要去好好愛的人。根據情況看來,連去愛的時間都嫌不夠了。我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去恨你。我們兩人都沒有。」

恩尚抓住她的皮包,往門口走去。英道最後再看了文俊永一眼後,跟隨上她。等到走到了外頭的行人道上時,恩尚踢了他的腳踝一腳。英道痛的都跳起來了,喘著氣嘟囔的罵了幾句。她穿著的細跟高跟鞋根本就是隨身攜帶的兇器。她捏起他的耳朵把他拉了起來。

「你要把我氣死嗎。」

「呀呀!」他呻吟的抱怨著。「放開我可憐的耳朵。他有對妳做什麼嗎?」

她故意扭了扭他的耳朵。「你偷看我的手機嗎?」

「喔唷……喔唷!我當然沒有……」

她嘆氣。「所以可能是南順做的。」

「那表示妳應該要去掐的是他的耳朵才對呀。」

恩尚放開他了。聽她說話的語氣,她似乎比看起來更平靜了。「我不得不說,你的處置讓我為你感到很驕傲。換成是以前的你,可能就把他過肩摔了。」

「在我的腦海裡,我已經把他過肩摔了。不斷不斷的摔。」

她拍打了他的肩膀。英道抓住她打他的手,親吻了一下。「讓我們散步一下吧,好嗎?」

恩尚讓他帶路。「你沒事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就是忍不住覺的很愧疚。我真的傷到他了。我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什麼後果……我就是不在乎。我想要燒毀所有人,所有一切,就像我是怎麼被燒痛的。剛才,我看到了他的眼裡出現跟我一樣的眼神。他會變成那樣子,我覺得是我造成的。遇到我之前他不是那樣子的。」

「那不能全部都怪罪到你頭上。」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覺得……」

她把他拉過來和自己面對面。「你不是。就像你跟他說的。那是自己選擇的。你可能也可以走上那條路的,可是你沒有。他也不必。這一種事情他可以什麼都不做的。我們活著的每一秒,都有做出不同選擇的機會。他自己選擇要怎麼活,你不能怪你自己。」

即使她說的話是真的,邏輯上他也能接受,可是他的心還是覺得很沉重。

「我會採取措拖保護寶娜的婚禮,明天會和Mega娛樂還有保全一起合作。他無法毀了他們婚禮的。」

「我的小羊太聰明了。事先做好預防措施,所以妳才能那麼有自信的把錢甩到他臉上。妳那樣子實在太性感了!」

「你認為他真的會那樣做嗎?」

英道來回晃動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抬頭仰望著天空。很難說文俊永到底會怎麼做。對於看到他們已經繼續往前走了,他卻還被過往的痛苦困在原地,他可能會變得更生氣的。「我不知道,恩尚。」

「不要敢在心裡責怪你自己。」

「妳太瞭解這隻大野狼了……」

他們在自在的沉默裡走了一會,直到那個問題一直不停來困擾他,而他問出口了。「妳的心是什麼時候改變的?」

她抬頭看他。「什麼?」

「什麼時候……妳改變心意……對我?」

恩尚輕輕敲了敲她的下巴。「我想是漸漸改變的。我看到了隱藏在憤世疾俗的男孩背後的你,我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人,還有為什麼他要躲在一個外表看來那麼殘忍的人後面。」

「那是哪種答案呀?在我非常確定是什麼時候愛上妳的時候……妳怎麼可以這樣含糊不清呢?」

她笑著緊抱住他的手臂。「你讓我走的那一晚,我最後真的相信你真的喜歡我。那是你對我的感覺,多於你只是想要佔有我。那是我感到我想要你把我視為一個人看待的時候,而不是把我視為你想要從金嘆那裡搶贏的戰利品。」

「是那樣嗎?」

「也許吧。」

「有那麼多我還沒問妳的。」

她微微笑著凝視他。「那就現在問我呀。」

「那需要用上一輩子的時間。」

她停下腳。「呀……崔英道。你打算一整天都要拿那個來取笑我嗎。」

他彎下腰吻了下她。「而且我打算在我們有生之年繼續這樣取笑妳。」

「呀!你為什麼要……」

他狡猾的對她笑了下。「比賽誰先跑到妳的車子吧。無論是誰最後到的,前半年的洗碗就要他負責了!」

英道已經衝出去了。

「呀!」她叫道。「你的腿比我長了兩倍耶,這不公平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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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記﹕
這可能是最後一章也說不一定……
依照我張貼的這個長度來看的話。在受傷之後,我的肌腱需要休息不能久坐,直到治癒。那就表示──寫冗長的章節會讓我掛掉的啦!我可能得開始寫比較短的章節了。謝謝有耐心還願意留下來看的人。小伙伴們你們是任何人可以想要的最好的讀者了。愛你們全部喔!<3

我也想要把這章獻給那個從一開始就激勵我寫這個配對的人。她會在小說裡找到很多有趣的話是從我們的討論而來的。此外,如果有錯的話還請見諒。我只有大略的查看過,而且是用iPhone寫出來的──我們全部都知道自動校正有多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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