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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len Crown [SEASON ONE]
墮落之冠[第一季]

Fandom﹕상속자들/The Heirs/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繼承者們(韓劇)
作者﹕EVE / Sunken Ship Sails
配對﹕崔英道/車恩尚
分級﹕青少年/成人

狀態﹕完結

警告﹕涉及性暗示的題材
內容簡介﹕
結束和帝國集團的二兒子金嘆的戀情之後,車恩尚以為她可以在帝國高中過上祥和又平靜的生活了。然而學校的壞男孩,崔英道,打算將她拖進他麻煩重重的人生糾纏在一起,就如同恩尚所料想的,這可一點都不迷人也不完美。當她發現越來越多和英道的過去有關的事,她陷入了會將她的世界顛覆的更黑暗的陰謀之中。
Disclaimer(免責聲明)﹕不是我的。
翻譯﹕Duan
授權﹕已得到作者許可,就不公開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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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第十四章(第一季完結篇)
曲解的話



 

 

 

 



最後她無處可去,無處可躲藏。她被鎖在填滿了海棉墊牆面的白色病房裡。在她頭頂上的白色燈光,亮到讓她的眼睛為之灼痛。穿白色長袍的人們,甚至連她的肌肉最細微的抽搐都要監看。他們用針戳她,他們用電擊驚醒她,他們把她綁在一張堅固,又狹窄的床上。

在這正方體的監獄裡,一切事物都是白色的。這裡很乾淨。無菌。

除了他以外。

宋賢仲。

他總是在那裡。在角落裡。一個灰白的污點。對於她罪惡的不祥提示。他是罪惡的體現。他帶著邪惡的笑看著他們折磨她。毫無悔意。他的想法在她腦海迴盪著。他在她清醒的時刻,在她的惡夢裡,在內心深處的慾望裡。他的低喃聲在她每一吋的肉體上打上了標記。他用無法原諒的方式玷污了她。用她無法原諒自己允許了的方式。他充滿了她生命的每一處縫隙,直到她不曉得他是哪裡開始,又是在哪裡結束的。

他像黏土一樣重新塑造了她,像是玻璃一樣輕易就打碎了她。

智恩沒有剩下什麼值得為之奮戰的了。

這是荒蕪的生命。

她注視著燈光,直到它讓她看不見了。淚水把他沖褪,把他洗去。而她等待著,如同他所做的一樣。

他要她求他,求他殺了她。因為她無法自己動手。因為甚至在這裡──在無底的深淵裡──他依然有支配她的權力。

他是她唯一的逃避。

她不想要逃走,不想要和他一起,不想要像這樣子。

她注視著燈光,直到她什麼都看不到了。直到甚至是他的身影都融入了牆。這激怒了他,她聽不到他,他變成了遠處的噪音,消失的記憶。


所以,他拿走了她最後擁有的東西。

他帶走了光。

他在死之中等待著,等待著她變成他的怪物,等待著她說出那些話,他相信他已經在她的心中播下種子的話語。他伸出手召喚她,他叫喚她的名字。看起來就像是被一條蛇用蛇信給愛撫過。

這沒有讓她嚇到顫抖。

她不再是裴智恩了。

她不再是他玷污的女孩。


我耗盡了你的生命。

我讓你這樣做的。

我讓你成為我的化身。

我給了你那樣的力量。

你憎恨我。

這已將我吞噬。

我奪走了你的一切。

你給了我目標。

我殺了你。

並且我會被重新塑造。

他們不會原諒你。

可是我會原諒你,這是你再也不能忘記的原因。我做了你不能做的。最後,我終於掙脫自由了。你卻仍然被困住,仍然是個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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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在祕密花園佔用著其中一張桌子是恩尚樂此不疲的體驗。觀察著人們變成讓人著迷的嗜好,對她的創作很有幫助。隨身帶著筆記變成了她的習慣,讓她無論到那都可以記下一閃而過的靈感或是想法。恩尚看了看櫃檯,看到柳慶蘭。她從未有熱情稍減變冷的時候,即使當人們和季節轉換成如此的時候。她偷瞄了下英道,對自己暗自一笑。他懶散地靠在躺椅上,看著一本小說。

柳慶蘭不介意他還沒有對她完全暢開胸懷,她滿足於有他在身邊。看到他和他的弟弟相處融洽,讓她很是欣慰。英道輕易就接受了這個孩子。當小男孩對他公開示好,要對南順保持冷淡是很難做到的。他是個非常聰明又能言善辯的孩子,像極了英道,根據他們的母親所言。

南順帶著一本色彩豐富的故事書找上了英道。他要他的哥哥唸給他聽,因為他喜歡他的聲音。總是愛裝冷酷的英道,假裝他嫌煩,可是最後還是會用溫柔的聲音唸出那些老套的故事。他唸的傳神,皺起他的臉表情豐富,再加上他的手勢輔助。他對於孩子驚人的友好,即使當他沒總是對他們表現溫柔的時候。

恩尚把她的筆記擱到一邊去。那天,她心不在焉心思在別處。她的心思在某人身上,他是個心裡藏有更多心思的人。她盯著放在面前的空白紙張,轉動她手上的筆。深吸了一口氣,恩尚讓她想法引導她的手寫了起來。她心裡有那麼多想法,只有一個人明瞭她的負擔有多沉重。

送出我們所有人的思念給你,學長,

你宣佈你要入伍去當兵了的那一晚,說我們不需要你了,你說錯了。我們需要你。寶娜和我有不懂的事情時,即使我們已經要上大學了,我們還是需要你。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要翻白眼了,認為我們有老師可以問,可是這不會相同。當我不能理解你留給我的筆記和你的書時,我需要你。唯一能夠看得懂你的筆跡的人是全賢珠老師。

不管是過得順利的日子或是糟糕的日子,所有日子都會想到你。沒有你,學校不再相同了。我們希望你能在這裡,一起慶祝我們所有人都設法通過大學入學考試了。即使是金嘆也是。

我們做到了。

我做到了。


恩尚暫停了下,嘆了口氣。

她看向英道。他也已經很努力用功,考到了好成績。在這一年之中,他意識到接管宙斯不是他感到有責任要去做的;而是那是他想要做的。從基層開始,去學習經營酒店不只是坐上位子得到權力後就能做到的,而是透過他底下員工的努力,這讓他想要坐上他父親的位子。他想要讓宙斯更加遠大,讓他們的名字可以擴展到沒有到過的市場版圖上。他想要去他父親沒有去過的地方,讓他看到他一樣有生意頭腦。

「因為我是崔英道。」他如此聲明道。

他對於酒店經營管理感興趣,向經理和副總裁學習中。他和崔東旭的關係仍然很緊張,大多是敵意,可是他的父親沒有妨礙他邁向知識前進的道路。他從未再說過他懷疑英道不是他的兒子。恩尚知道這是英道心裡揮之不去的擔憂。他不會讓它阻止他的。如果說有什麼區別的話,懷疑反而更加敦促他要更努力。

他像塊海綿一樣吸收知識。他有讓人羡慕的記憶力,看的出漏洞在那裡,甚至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潛力。

英道充滿熱情的說著,和恩尚分享他想要在二十年內完成的所有事情。她喜歡聽他談論他的夢想。他們初相識的時候,倆人都沒有真的去想過未來。他們倆人都只是因為他們還在呼吸而活著,混日子的活著,為了活下來而活著。

一切都變了。

他變成那種對於他的事業目標雄心勃勃的人。

從我們戰勝會長以來已經過了一年多了,和我們現在達成的相比起來反而是小事了。那是塊基石,打開了大門。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們自己的夢想是什麼,我們在前往夢想的路上。

我走上我自己的路了。

我的名字,會長試圖要抹滅掉的一個平民的名字,將會列印在著名的帝國高中的畢業證書上了。我學到了那麼多,我拿到我可以得到的所有機會,盡我所能。我的黑眼圈都要成為傳奇了,可是全部都是值得的,我達成了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可以做到的。

與寶娜相比,你知道我英語講得更好嗎?不要笑,這幾乎是真的。比起我在加州的時候好太多了。好到足以帶我走向下一階段。現在我不能取消了。這是我一生一直在等的機會。我掙取到了。我喜歡去想我做到了。

我從未好好的向你道過謝,謝謝你把我送去參加文學獎。當我收到簡訊說明我入圍了時,我不知道是你做的。是你把我寫的劇本給編輯成小說的。是你在我不相信我自己時,相信我的。我非常的感謝你。

這是我個人簡歷上的瑰寶。獎金讓我用上了好一段時間,讓我可以專心於學校課業。學習所有我沒有機會去學習的。謝謝你,學長。總有一天我要報答你對我的信任。


她沒有預料到她的故事在網路上會引來一片狂熱的追隨者。她甚至沒有夢想過會有如此多的人,如此熱衷的喜愛。那些人會編輯圖片,寫些基調晦暗的同人小說。看到那些故事,還有很多熱衷於此的部落格還滿奇妙的。

儘管一切都比我希望的更好,我還是很緊張。

我媽媽在祕密花園的工作很順利。她總是善於記賬。她甚至回到學校完成了她的會計學位。我非常為她驕傲。我就知道她會做得很好的。她可以自己處理好的。最後我終於可以感到一些平靜。看起來像是個夢。


恩尚眨了眨眼睛,擠掉眼淚。柳慶蘭看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仙女教母。沒有其他人願意伸出援手時,她將她媽媽帶了過來。在其他人只看得到她的生理殘障時,她相信她的能力。是柳慶蘭鼓勵她媽媽回到學校進修的,因為她相信她,因為她說永遠都不會太遲。

她甚至為恩尚支付了帝國高中的所有昂貴學費,這樣會長就再也沒有支配她的權力了。恩尚承諾總有一天會報答柳慶蘭的恩情,即使這個女人婉拒了,她還是會做的。她想要她成功的果實,回報在那些無私地幫助了她的人身上。

是英道。

他是我擔心的那個人。

我不知道聽到消息的時候他會怎麼回應。我一直隱瞞他。

我知道。

你離開之前跟我說過,我應該要告訴他的。我做不到。你會理解的,因為你離開時也沒有把你對Rachel的感情告訴她。你怕她不會回應你,你也怕她回應的話,會阻止你離開了。或是儘管那樣做,你也不會留下的。生命有那麼多的變數。

我有自信要前往我要去的地方,我知道這是條正確的路。

我必須盡快告訴他,到離開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我只是很怕會失去他。他不會明白的……

恩尚抬起頭,看到南順正在和英道爭辯著。小男孩從他哥哥的手上搶走書,憤怒地噘起嘴。他跑向她。南順爬到她的大腿上坐下,把他的書大力的摔在桌子上,就壓在她正在寫的信紙上方。

「姐姐!」他用軟軟糯糯的聲音抱怨。「哥說豬不能飛。可是妳看!」

他小小的手指指著插圖。的確是有一隻豬飛過了雲上。

「我們南順看到的這些不是真正的翅膀。」

他點了點頭。

「因為那隻豬非常想要飛,」恩尚說。「他想了個可以讓它成真的辦法。所以,他製造了那雙翅膀……」

「沒有那些東西牠永遠都飛不起來的。」英道說。

他在她對面的空椅子上一屁股坐下,講到了科學技術的層面,關於豬為什麼沒有用布做成的翅膀是無法飛上天的。南順一臉怒容的看著他。看到這對兄弟的表情有多像還滿不可思議的,南順甚至有他哥哥一些不坦率的樣子。

「別聽你哥說的。他說豬不能飛,可是他卻說大野狼可以和小羊做朋友。」

英道竊笑。

恩尚沖著他使了個眼色警告。

「這是什麼?」他笑開了。「妳要把我們的遊戲牽拖到這裡來嗎?」

「姐姐?」南順兩眼放出期待的光芒看著她。「我也可以玩妳的遊戲嗎?」

「這是大人才能玩的遊戲。」英道詭秘的說。

恩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英道抓住她的腿夾在他的長腳中間,挑起眉質疑她的大膽行為。

南順拉了拉她的外套。「等我長大以後妳可以不要跟哥哥,而是跟我結婚嗎?」

「呀!呀!」英道對他搖了搖手指。「看看現在的孩子都是什麼樣子了,讓我教一教你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你不可以偷你兄弟的女朋友。想都不可以想。」

南順黏到恩尚身上。「可是媽媽說你愛一個人,你要和他們結婚。」

英道扭曲成威脅的臉色了。「你是在說你現在愛上我女朋友了嗎?」

「崔英道,」恩尚笑了。「你怎麼可以用那麼可怕的臉嚇我們南順?」

南順笑著看她。「我不會做可怕的臉,姐姐。我會很可愛。」

恩尚小聲尖叫,親了下他肉肉的小臉蛋。

南順往他的哥哥吐了下舌頭示威。

「這是什麼?」英道輕笑。「他不過才六歲……」

「我下個月就要滿七歲了。」

「是快要滿七歲。」英道糾正。「然而他已經偷了我女朋友的吻。我必須要報復你們兩個了。」

英道站起來,南順更加緊黏住恩尚。慢慢的,他帶著狡猾的笑靠近他們。他們倆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一轉眼間,英道襲擊南順往他胳肢窩搔起癢來,直到男孩受不了在他懷裡翻來滾去。歇斯底里的亂笑聲中,南順試圖要求饒,可是他無法把那些話說清楚。

「投降的人,」英道宣佈。「要舉起他們的右手臂。」

南順舉起他的手臂,英道停止了無情的攻擊。小男孩抱住他的哥哥,保證再也不會偷恩尚的吻了。他們知道他下周就會忘記他保證過的。英道看他跑過去找他們的母親後,轉過去找恩尚。

「妳不投降嗎?」

她疾速往後靠向椅背。「你敢!」

可是他的唇很快就找到她的。她緊抓住他的皮夾克,閉上眼睛,轉而融入他。他從不羞於表達自己的欲望,可是他吻她的方式裡帶著謹慎的克制。在她變得更願意之下,他的克制變得越來越難。這就是他為什麼要突然退出的原因。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抬起她的下巴。「如果妳這樣子吻我,我怎麼離開得了?」

這個問題打醒了她。她害羞的退開,窘迫的環顧了下四周。不是她不在意別人會注意到,或是他們在他母親面前親吻。甚至不是她變得越來越意識到,她是把他視為一個男人想要他的,在某種程度上,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任何人。那是他說過的話,那麼惱人的痛,那樣撕碎了她的心。

「保留這個想法,」他在她耳邊低聲說。「留到稍後。」

「你要去哪裡?」

他動作誇大的查看他的手錶。「要去發動戰爭。」

恩尚皺起眉。

「我父親想要一起晚餐,」他嘆氣。「和我奶奶。我們三人之間的私人小重聚。」

還有更多他沒有說的。她看得出他似乎擔心著什麼,即使他試圖想要隱藏。恩尚一直覺得特別奇怪的是,他知道有人握有不利於他的證據,崔東旭卻什麼都沒有做。看起來像是威脅從未發生過,這件事就這麼被遺忘了。

「我得早點到,換穿一些不會驚嚇到她的衣服。我在想要不要穿條緊身皮褲,買件柳釘夾克來穿。我要畫些眼線嗎?或許我應該去穿個耳洞,還是在我的胸口上刺個骷髏頭的刺青之類的。」

「英道,你是故意想要惹你奶奶不高興嗎?」

「我活著就是為了這種快感,看到她被惹惱而眼角抽搐的樣子。」他咬牙切齒。「特別是在我知道了那些事以後。我無法原諒她。」

她嘆了口氣。

他快速的啄吻了下她的臉頰。「把今晚空出來。」

「為什麼?」

他戳了戳她的鼻子。「因為今晚妳是我的。」

她懷疑的看他。

「我是說真的。我會報復膽敢佔據妳行程表的傢伙的。」

她咯咯笑了起來。「什麼時候?」

「我九點去接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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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尚站在會長的房子大門前,從她搬走以來這是第一次她來這裡,她想知道她為什麼要回應他的召喚。這不是說她還欠他什麼一樣,或是和他之間還有什麼沒有處理完的事情。或許在恩尚的心裡是想要來看他的,因為自從廣播劇成功以來,他就沒有現身找過她了。她媽媽把他支付了她父親的醫療費所欠下的債務的錢,拿回去還給他時,他甚至也不見他們。

恩尚需要最後一次見他一面,正如智恩要親眼看到賢仲滅亡了一樣,這樣她才能平靜地繼續往前行。

她不斷去想他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她,或是他為什麼如此急迫的要見到她,在事情已過了一年之後。她知道的全部都是,有些話還是哽在她的的喉嚨裡說不出來。她想要不顧一切跟他說的話,這是一次可以說出口的機會。

她穿過大門走了進去。恩尚站在熟悉的大廳裡時,正好看到一名優雅的女士走出了會長的書房。她身材嬌小,可是姿態很高。她走過去時,步伐穩健又自信。僅僅掃了她一眼,那名女士快步的走向門口離開了。恩尚甚至沒有可以欠身打個招呼的機會。

女佣讓她走進會長的書房,再一次她和他面對面了。他看起來疲憊,又老態。他頭髮變得有些微的花白了,是他的驕傲支撐住他的盔甲的。他傲慢地坐在他巨大的辦公桌後面,仔細地盯著她看的眼神讓她為之發毛。

她猶豫的走向前,他的眼睛開始發亮。他示意她靠近一點,她站在他的辦公桌邊,手交握在一起。

「妳看起來不錯,車恩尚。」

她不能說一樣的話。她還有做人的禮貌要遵守,不管怎樣她恭敬地鞠了一躬。他仍然是應當受到尊敬的長輩──即使他對她並不有禮。「我希望你也過得很好。」

「我叫妳來,妳來了,」他說。「妳一定有很多話想問我,否則妳為什麼會來這裡?」

她沒想到會是開門見山就直接攻擊了。

「勝利的滋味是不是很甜美,妳還在享受那樣的喜悅嗎?」

他似毫都沒有歉意。

在他的聲音裡沒有任何一點悔恨的跡象。

我犯了個決定要過來這裡的錯了。

他從他桌上拿起一個文件夾,交給了她。先保留意見,恩尚接了過來。她打開它,因為從過去經驗來說,她知道那是他想要她做的。她看到各種各樣的資料。稅務報告,收益和其他一些機密的訊息。

她的眼睛飛看向他。

會長冷冷一笑。「妳的救星,柳慶蘭。她沒有戒心,以為不需要保護好這些訊息。」

「你從她那邊拿到這些東西的?」

「她的助理非常願意把它們交給我,換到一份相當可觀的報酬。」他滿意的解釋。「她一直都是個天真的女人。太過友善,太容易受騙。那方面來說,妳讓我想起了她。」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要教一教妳,妳拒絕學習的一門課。」他的眼睛閃爍著惡意的光芒。「那時候,妳會贏是因為我讓妳贏,因為有人向我提出條件交換了。讓妳嘗一嘗榮耀的滋味,對我而言只是舉手之勞的小事。」

她想要開口。

「無論他們會投票贊成妳還是反對妳──我都有權力可以改變結果。我總是有權力,車恩尚。」

「是誰要跟你交換條件的?」

「妳問錯問題了。」

她的自尊讓她忍住了。「你想要什麼?」

「從妳那裡嗎?」他像是肚子被挨了一拳似的覺得荒謬到好笑至極。「從妳那裡我只能得到滿足感。」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妳看到剛剛離開的那個女人了嗎?那是洪惠英。」

英道的奶奶。

恩尚討厭自己雙腳發軟了起來,她不得不抓住他的辦公桌阻止自己跌倒。他在享受著她每一分鐘的不安。他始終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的到來。她是個相信不會有後果到來了,他已經放過她的傻瓜。

「妳覺得妳贏了嗎?」

他站了起來。用他的拐杖,他撐著自己走向棋盤的戰場。即使他蹣跚的腳步之中還是帶著傲慢。即使因為他的病態,他還是殘酷無情。

「一個不切實際的浪漫傻瓜愛上妳了。妳以為這樣子妳就贏得了嗎?」

Checkmate!(將軍,死棋)

他把國王的棋子掃到了地上。

會長呵呵大笑了起來,這是她永遠都忘不了的聲音。他嘲弄她,他要羞辱她。這是他從一開始就計畫好的。會長把牛皮紙的信封袋往她丟去。一瞬間以前遇過同樣的場景讓她失神了一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感到她身上的線被扯動著,就像她是個傀儡木偶一樣。

即使在她彎下腰撿起來之前,她就知道裡面會是什麼東西了。照片散落了出來。她顫抖的手把它們收攏在一起。

英道站在一個年輕的女人旁邊。她美麗,又優雅。雖然她沒有戴著王冠,可是恩尚可以看到王冠。全部照片都是英道和她一起的照片。有很多張包括了一個年長的男人,或許是那個女孩的父親。

她認出了英道穿著的一些衣服。他和她在一起時,他穿過它們。在和那個女人見面的前後,他去找她的嗎?疑問越來越多。

「難道妳真的相信,他會願意為了和一個像妳這樣的人在一起,交換他已經習以為常的生活嗎?」

人生中恩尚有過幾次感到如此揪心的痛。有一次,是在她還是個小女孩,意識到她的媽媽永遠都不可能開口跟她說話的時候。然後,是她的父親過世的時候,恩尚覺得好像她絕不能再完整了。最後一次,是她的姐姐搶走了她們辛苦賺到的錢。與那時相比,恩尚以為她絕不會有再覺得更沮喪的時候了。

這次痛到要從身體裡面撕裂了她一樣。她甚至不能讓自己好好的呼吸。她沒有費心去撿起照片,或是隱藏她的臉上滑下的淚水。恩尚不能假裝她不在意──他不只是打碎了她的心。她沒有辦法像是他們被訓練出來要演戲的一樣,迅速就能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她只能設法找到力量繼續站著,挺直的站著。

「等到他的奶奶要他在妳和他父親之間做出選擇時,」會長說。「妳以為他會選妳嗎?」

「為什麼?」那些問題讓她被抓住肺一樣的要喘不過起來了。「你為什麼那麼恨我,我對你做了什麼,我不是已經離開你兒子了嗎?難道我沒有遵守我那時候說的話……」

「妳在我背後耍花招!」他吼叫。「妳以為我會不知道嗎,妳這個愚蠢的丫頭?」

「只是因為我想要和崔英道在一起,你就做了這種事嗎?你是誰呀,他又不是你的兒子!這為什麼和你有關係,你為什麼就是不能不管我?」

「我兒子的心仍然和妳在一起!」

「那怎樣是我的錯?」她叫喊。她再不能忍受下去了。「我為什麼要為他負責?我已經做了你要我做的!我為什麼要為他的感情付出代價?就算我死了,難道就能改變他的心意嗎?這怎麼會是我的錯?」

有一會,他像是在考慮她說的話一樣。這或許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把她視為一個人來看。第一次他也許有聽到她在說什麼,要面對它們。

可是他還是不關心。

「車恩尚,記得這一點。這一刻。」

他雙手壓在他的拐杖上,朝她走來。

「不管妳有沒有贏,不管妳相不相信這其中有多少是真的,這都無關緊要,因為我要讓妳有那種感覺,我要讓妳看看妳有多麼的無能為力。那就是我們之間的差別,永遠都會是如此。我無法讓地面消失,可是我可以讓妳覺得好像被地吞沒了。權力不總是要經過蠻力才能行使的,孩子。」

門被突然用力的摔開,金嘆大發雷霆的闖了進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瞪向他的父親,如此盛怒讓恩尚為之退開。很明顯的他一直在偷聽他們談話。她沒有看過金嘆那麼生氣過,即使是過去他和英道打架的時候。即使在她要和他分手切斷所有關聯的時候也沒有,即使在他的哥哥叫他回去加州的時候也沒有。

「你甚至膽敢去玩弄其他人的人生嗎?」

他走過去,拿起裝著不利於宙斯證據的文件夾。

「我知道你留有更多副本。我相信等我們從這裡走出去的時候,你就會銷毀它們了。」

「你想要去哪裡?」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父親。」他輕蔑地吐出那些話。「我對於車恩尚再也沒有感覺了,可是你的人還是在監視我,不是嗎?確保他們會拍到什麼驚天的照片一樣。」

金嘆抓住她手腕把她拉向門口,會長憤怒地對著他們的背影大聲號叫。她怕他會被氣得昏倒了。金嘆忽視他的父親繼續往前走,拖著她一起。她的手腕隱隱發痛了起來,他抓得太緊了。

「你在做什麼?」

「我們要去做不速之客了。」他說。

「你瘋了嗎?你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嗎?」

他急轉過來看她。他悲痛的樣子讓人有些不知所措。「妳跟我說過,我很自私。妳是對的,我是。我可以讓我父親不要再緊追著妳不放的。可是我就是不想放手,甚至到了現在也一樣,我還是認為我不想放手。」

「金嘆……」

「對妳來說這不是愛,因為這不是妳愛的定義。」

「我從來沒有說過……」

「聽我說。就這一次。因為說完後我就要放手了。所以就一下子,請忍耐一下。」

恩尚等著。

「我愛妳愛到言語無法表達,」他語帶猶豫。「我想要妳幸福,車恩尚。我只是以為是和我一起會發生的。我可以讓妳過得很快樂。」

「金嘆,」她輕聲說。「我們不能依賴別人給我們幸福。要成為某人幸福的來源是很重的負擔。這會讓人很累又很不牢靠的。」

「可是,是他讓妳快樂的。」

「他的存在讓我快樂,」她解釋。「即使我再也不能見到他了,即使我決不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他活著,好好的活著。我就會很快樂。」

金嘆緊閉上眼睛,好像她剛剛拿了一把匕首往他的心窩用力的刺上去了。「那就是我對妳的感覺。那就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

「你沒有聽到嗎?你一定也看到照片了。」

「妳甚至不清楚和妳在一起的人是誰嗎?」他笑的悵惘。「就算太陽可能會墜落,他仍然還是會做他想做的,直到他最後一口氣。他就是那一種混蛋。」

「可是他父親……」

「我知道我沒有做過什麼事足以證明我值得信任,」他緊握她的手。「可是請對我有些信心。我可以保證那些證據什麼都不能證明的。相信我。」

「你就是那個去提出條件交換的人嗎?」她想知道。「關於廣播劇的事?」

「妳是公正的得到勝利的,」他說。「他想要改變結果不利於妳。我要確定他不能。」

她想要開口問為什麼,可是她已經知道答案了。因為金嘆關心她。因為即使她不能理解或是接受他的心,他允許自己增長的情感仍然還存在著。正如會長聲稱他們做到的一樣。因為他們做的,他要假裝他們沒有真的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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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灰鴉鴉的雲懸掛在眼看就要下雨的天空中。恩尚看向車窗外,把她的手掌壓到玻璃上。好冷。金嘆開車載她去宙斯酒店,停在大門前。他催促她打電話給英道,告訴他發生什麼事了,可是恩尚就是無法動手打電話。她甚至找不到話來寫在簡訊裡傳給他。她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讓金嘆帶她來這裡。照片已經解釋一切了。她不想要再用她的眼睛親眼目睹。會太痛苦看不下去的。

在她腦海裡一直圍繞的問題是。英道為什麼沒有告訴她?如果在照片裡的女孩對他不算什麼的話,如果他不會為了生意結婚的話,他為什麼沒有告訴她?

恩尚閉上眼睛。

金嘆解開她安全帶的扣環。「妳怎麼還不下車?」

「他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有些事情男人喜歡自己處理,」金嘆說。「下車,我們要遲到了。」

她沒有動。

「車恩尚!」他搖晃她。「振作一點!躲在我的車裡能做什麼?」

「我不想要看到他們。」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看看我。我這個樣子走進去,能說什麼呢?就算大鬧一場也改變不了什麼的?」

「車恩尚,」金嘆說的惱火。「這又不像是他認識妳的時候,妳穿著滿身名牌。妳為什麼要懷疑自己?妳以前不會這樣的。」

「你為什麼要管?」

「因為我不會讓妳逃走,讓妳坐在這裡自憐自哀。」他打開他那一邊的車門。「在我過去之前妳最好馬上下車,要不然我會動手把妳拖出來的。」

恩尚離開了他的車。金嘆繼續走,推動了酒店的旋轉門。她走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感覺更沉重。她的心跳的那麼快,讓她感覺頭重腳輕要暈了。

她一抬起臉,就看到了他。

他穿著灰色的西裝。這和他慣常穿著的暗沉和鮮豔色彩形成了對比。他看起來是如此的英俊。她從未能在遠處欣賞他。看到他和其他人比起來有多高大──他是怎樣用自己的風采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他展現自己時,他可以很有魅力的。特別是當他有想要的東西時。

從照片裡看到的同一個女人站在他旁邊。她對他說了些話,他向她道謝。她安撫般的摸了他的手臂。他湊過去小聲說話,她對他溫柔的笑了笑,溫柔的對他笑著拍了拍他的背。

她本人看起來更美。她雙手的動作,她是怎麼笑的,她站立的姿態──她流露出的優雅和高貴。從她美麗的洋裝,到她盤起的頭髮,以及她穿著漂亮的高跟鞋──她是如此的有女人味。看到的言語所能表達的都是個女人。一個看起來如此完美的適合站在英道身邊的女人。

金嘆看向恩尚。他臉色謹慎,卻毫無喜怒。「不要這樣做。」

那個女人用她的手臂勾住英道的手,讓他們倆人轉了方向。他用毫無掩飾的眼神看著她,這不是恩尚可以忍受的。

英道偏過頭,看到她了。恩尚覺得好似有支箭射穿了她的心。看得出來他很驚訝看到她出現在這裡。他掙脫開她的手,讓那個女人疑惑的皺起眉。她的樣子告訴了恩尚,她不知道她是誰──她也是一個被蒙在鼓裡的人。

恩尚甩開金嘆抓著她的手,逃走了。

衝出了酒店,恩尚往左轉而去。她跑著,即使她不知道她要逃去哪裡,即使淚水開始讓整個世界都變得一片模糊的時候,她還是繼續跑著。

雨滴劃破雲層落了下來,刺骨又冰冷的毛毛細雨。

她沒有停止。

我說我喜歡妳的時候,妳以為我是在空口說白話嗎?

車恩尚,妳以為我追求妳是只想和妳玩地下戀情嗎?


我一直在對著一面牆表達心意嗎?如果以前沒有說清楚的話,我現在就說清楚。我從來都沒有打算要私底下和妳交往。我牽住妳的手的時候,沒有什麼需要害怕的,車恩尚。

她抽泣著,因為她覺得如果她不發出點聲音,就好像要窒息了。她會去牽他的手,是因為她相信他──相信他說的話。即使是違反邏輯她還是相信他,無數反對的聲音告訴她,她是個想要和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的傻瓜。

「車恩尚!」

她跑得更快。她甚至不敢回頭查看。不在他叫著她的時候,不在他追著她的時候。他是怎麼這麼快就追上來的?她一向擅長於跑步。她擅長於穿過人群,還可以不引起注意。

「車恩尚,」他大叫。「妳說妳不會逃的!」

她嘎然而止停下了腳。她徹底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跟你說了,我不會逃。

他抓住她的手臂把她轉過身來。他淋濕了,他的頭髮都落在他的前額上了。他喘著氣。那雙燃燒著炙烈情感的眼睛讓她心軟了下來。恩尚別開臉不看他,可是他抓住她的臉。他強迫她看他,她拼了命不想要做的。

「妳是個笨蛋,」他恨恨地罵道。「最笨的笨蛋!」

她抓住他的手,試圖要把他們從她的臉上撬開。「我看到照片了。」

「所以妳相信它們?」

她咬住臉頰內。「我看到照片了,用我的眼睛。」

「妳的眼睛看到什麼了?」他的臉被憤怒扭曲。「它們抓到我摸了她,還是吻了她?它們到底可以證明什麼?」

照片不能證明出有那樣的事。它們只是拍到了他們在一起,走出不同的餐廳。裡面有幾張照片──是和一個年長的男人在一起的──而且他們沒有任何不適當的行為。

金嘆和Rachel在一起時候,從來沒有出現過不適當的行為。商業聯姻無關於愛情,或是要表現出感情;他們只關於生意和展顯權勢。

「妳懷疑我不忠,」他咬著唇。「只因為像是那種東西。沒有原因。我甚至有給過妳懷疑的原因嗎?」

記住這,車恩尚。記住這一刻。

「我沒有讓妳看到我是誰嗎?」

不管妳有沒有贏,不管妳相不相信這其中有多少是真的,這都無關緊要了。

恩尚抓住他的手臂,感到動搖。

「恩尚,妳還是看不到我有多愛妳嗎?」

她抬起頭。

他從來沒有說過那些話──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他承認喜歡她,比他應該有的更喜歡她。他清楚的讓她看到他想要她,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說過和愛有關的話。每個人都跟她說,他愛她──她是他的初戀──然而她從沒有好好考慮過。愛是非常強烈的情感,太有約束力。她不想去想要不是面臨現在這樣的處境,他是不會說那種話的。

他用顫抖的手捧住她的臉,即使穿過了落下的雨絲,還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眼裡混亂的情緒,恩尚知道他愛她。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妳不會逃走,說出來。

這並不是說她喜歡他。那太含糊,也太輕描淡寫了。那是她曾經對燦榮有過的感覺,在他們的童年時代。並且甚至是對於金嘆,在某個時候。那是稍縱即逝,沒有再超過了的情感。她對於眼前這個人的情感,卻是完全不同的。那完全充滿了她,那種感覺非常不可思議,那讓她感到她腳下踩著的地面消失了一樣,正如同會長想要讓她感覺到的。

她不可逆轉的愛上崔英道了──曾經她以為她討厭的男孩。曾經她試圖想要擺脫,如今卻無法放手的男孩。

愛是她為什麼沒有逃的原因。

會長知道她會愛上他。早在恩尚自己意識到之前,他或許已經看出來了。

「說些話呀,」他低聲說。

恩尚不能。

會長想要從她身上奪走的,不是她的夢想或是她安穩的生活;而是英道。一個她愛的人,就像他的兒子愛她一樣的方式。他想要她嘗受到同樣的損失,同樣的痛苦,他相信那是她加之在金嘆身上的。

會長想要她意識到她的無能為力──不是因為她微不足道──而是因為他甚至能操縱她的感情。他可以扭曲她發誓他不能控制的一件事情;她的心。他想要她意識到她永遠都不可能是英道世界的一部分,不是她這樣的人。

恩尚舉起手撥開英道的頭髮。他閉上眼睛,依向她的觸摸。他正站在那裡,顫抖著。然而,恩尚的失落感卻更加深了。她感到越來越大的差距。

因為我要讓妳有那種感覺。

他把她的手拉過來壓到他的心上──正如她曾經對他做過的一樣。她可以在她的手掌之下感覺到──又快,又穩定的節奏。

「我知道我的生活方式是不對的。」他的聲音沙啞。「可是至少,我以為妳會懂我的心。」

我要讓妳看看妳有多麼的無能為力。

「那女人是林美莉。她是個設計師,我律師的太太。」

「什麼?」

他向後退一步。「我必須跟妳解釋,讓妳相信我……」

我無法讓地面消失,可是我可以讓妳覺得好像被地吞沒了。

恩尚放下雙手。

權力不總是要經過蠻力才能行使的,孩子。

直到最後,會長還是耍了她。直到這樣難以接受的結局。恩尚臉埋到雙手裡啜泣了起來,覺得她氣的都要爆炸了。到了最後她的確是個孩子,一個愚蠢的孩子,一個會讓個老人依照他想要的方式耍了她一頓的孩子。

「看著我。」

「我沒辦法。我很慚愧,」她哭了出來。「他給我看了會對你父親不利的證據,他給我看那些照片,他讓它看起來好像是……」

「難道妳真的相信他千辛萬苦拿到不利的證據,只為了要給妳教訓?」

當然他不是。會長只是想要讓她覺得是這樣子──讓她以為她的存在有多麼的重要,實際上他甚至不認為她值得,所以她才會自己懷疑起英道。

「他想要取消宙斯和帝國集團之間的交易。他不想要支付賠償金,所以他要設法讓我們自己解約。這會讓我們損失數百萬。作為交換,他把不利我們的證據給了我們。我奶奶今晚就是去拿那些東西的。」

「他有副本。」

「當然他有,車恩尚。那就是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和我的律師見面的原因,為了不可避免的事情做好準備。」

她閉上眼睛。

「最傷人的不是我眼前的難關,」他低聲地說。「是妳。妳不相信我。過了這麼久,妳還是不懂我的心。」

會長太可怕了。說謊,假裝她是可以討價還價的。假裝他想要的是再也和她無關的。他做了這些只為了這個。讓她覺得她的愛既廉價又不堪一擊。暴露出他們的關係是有缺陷的。證明愛是一文不值的。

金嘆的車發出煞車的刺耳聲突然在路邊停下。他跳下車慢跑向他們,雨水幾乎瞬間就將他淋濕了。

「你們是傻瓜想要染上肺炎嗎?」

英道沒有移開目光直看著她。「車恩尚,我們應該要以悲劇收場嗎?」

金嘆把車鑰匙塞進英道的手裡。「停止選擇悲傷的結局,上車走吧!」

他的眼睛滑向金嘆。「你在這裡做什麼?」

「為了要證明給我父親看,我已經不愛這個站你面前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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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道駕車前往他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看也沒看她一眼。等到他下車,他直接走向門口,甚至沒有回頭看一下。他在門口停下,好像等著她。她下車。雖然天空依然烏雲密佈,不過雨已經停了。也許一整夜都會下雨,溫度明顯下降了很多。恩尚像是風中的一片葉子哆嗦著。她看向英道。他仍然像是他們初遇以來,一樣頑固的樣子。他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頭。她知道他很生氣,他受到傷害,是她傷了他的。

恩尚拿出她的手機。它竟然還可以用,這真是奇蹟了。剛過了九點。英道跟她說要來接她的時間。

她嘆氣。

恩尚滑過通訊錄找寶娜的電話。她不想要跟燦榮解釋她的情況,她不想要他和英道吵起來。

我不能待在這裡。

英道向她走過來,搶走她的手機。他拆開背蓋,扳開電池。一氣之下,他轉過身背對她,把電池往黑漆漆的周遭丟去,把手機丟到了金嘆車子的後座上。

「我們今晚約好了。」

「不是像這樣子。」

「為什麼不是?」他笑了起來。「我讓妳想起了以前的我了嗎?」

「英道。」

「他是我很大一部分,車恩尚。」

「不要這樣。」

「我想要妳看,我為了以為我不忠的女朋友準備了什麼。」他抓住她的手。「他有多傻,為了一個甚至從來都沒相信過他的真心的女孩。我要讓妳看看。」

「英道!」她求道。

他把她拉進門,經過大廳,走進客廳。她掙扎著,試圖要掙脫開他的緊握。

英道轉向她。「如果我不得不這樣做的話,我會把妳扛上去的。」

「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想要為妳做些甜蜜的事,」他越說越惱火。「每當燦榮為寶娜做些甜滋滋的事,我看到妳眼裡是什麼眼神。這是我們一週年的紀念日。我想就算做些老掉牙的事情來表示我的心意也不會殺了我的。而且妳一直都很喜歡那座花園,我辛辛苦苦的才趕上這時間把它恢復的。」

恩尚咬住唇。

「妳甚至不記得了。」他笑得苦澀。「竟然還有人說男人是最可怕的。」

她抓住他的另一隻手。「不要這樣。我很抱歉,我已經夠難過了。」

因為他,恩尚的心根本是破裂了。被所有這些宣洩而出的情感擊碎的。

「妳真的傷了我的心,車恩尚。」

「你需要換衣服。你淋……」

「不要說那些關心的話。不要在妳甚至不相信我的時候。」

「不是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我一想到,你必須在你的父親和我之間做出選擇……」

「我會選妳。」

「什麼?」

「我不會選我父親。」

「你沒有那個意思的。」

「我說的是真的。我父親教了我所有人都得對他們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做的一切,好的或壞的,我全部都會承認。他也會坦承他的錯。他不期望我要子代父過,我也不會那樣做的。」

她看著他。

「妳在發抖。」

「我冷,」她承認。

車裡的暖氣讓她的衣服乾了一點,可是她仍然感到寒氣刺骨。英道把她帶往他的房間。他把她留在浴室門旁邊,走去他的衣櫃翻衣服。一分鐘後,他拿了件長袖襯衫和運動褲。兩件衣服或許都會從她嬌小的身上穿不住掉下來的。

「洗個熱水澡,換上這個。」

「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做一樣的事。」他把他自己的衣服扔到肩上。「我去泡些茶。房子裡沒有別人在,我打發他們走了。」

恩尚,妳還是看不到我有多愛妳嗎?

恩尚緊抱住他的腰,她貼在他背上啜泣了起來。他的衣服非常濕,他需要換衣服,和她一樣,可是她就是不想要他走。他手放到她抱著他的手臂上。恩尚更加收緊抱住他的手。

「妳做什麼?」

「我不放你走!」她哭著說。

他在她的手臂裡轉過身來。「妳會生病的。妳可能會著涼,如果妳不……」

恩尚不顧一切的吻了他。她踮起腳尖,抱住他的脖子。他嚐起來是雨水和淚水。他的回應很消極。她手摸到他的頭髮上,把他拉進更深的吻裡。她需要縮短他們之間的差距。她需要他明白,他對她有多重要。

他的手抱住她的腰,把她整個身體拉過來貼到他身上。恩尚從他肩上脫掉他的西裝外套。她又一次吻他,更熱情的吻。恩尚慌亂的解開他襯衫的鈕扣。英道脫離她,抱著她稍微有些分開。他看著她微蓋著睫毛的眼睛,他的呼吸和她狂跳的心一樣的激動。

「不要開始妳不能完成的事情。」

她緊緊抱住他。「我想要完成這。」

「妳不知道妳在做什麼。」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她的臉發熱。這不重要。而是她厭倦了要壓抑感情,或是隱匿她真正想要的。「我愛你,我想要你。」

那些話比她想像的還要容易說出口。他們是從心底滿溢出來的。他考慮著她的話的時候,他抓著她的手臂用力到都要發疼了。她可以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他和她一樣都很想要這樣做。他內心掙扎,因為她傷到他了。因為她已經證明了她不信任他。因為他認為之後她會後悔的。

我不會後悔的。

「不管是成為你的花還是你的犧牲品。」她輕咬他的唇。「我只是想要你。難道你沒有一樣的感覺嗎?」

英道把她拉進激烈的吻,讓她要喘不過氣來了。她沒有克制的投身於他。他脫掉她的外套,他的手滑到她的上衣底下。他的手指摸到她裸露的皮膚上,引起她的顫抖,引誘出她只有在夢裡才敢想的感覺。他的碰觸融化了寒冷。她以前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熱到要燒起來似的。恩尚笨拙的解開他的襯衫鈕扣,解開的速度不夠快讓她越來越覺得挫敗。她需要感覺到他。她想要用她的手撫摸過他的身體,從那一晚她吻了他時她感覺到在他毛衣下緊繃的肌肉,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英道貼在她唇上笑了,她咬了他逗弄的舌頭。儘管這樣做好像只是更煽動他。他推開她,他的襯衫其餘沒有解開鈕扣的部分被他給一把撕開了。恩尚緊貼到他身上,在她的手掌下感到他結實的胸肌。他埋到她脖子上低吟,侵略到她脈搏上的敏感點。

「英道。」她輕聲說。

他拉起她的上衣越過她的頭上脫掉,抱起她。恩尚把她的腿纏到他腰上,感到他把她壓到堅硬的牆上。她緊抱住他,在他整個肩上都印上溫柔的吻。他手指解開她胸罩的鉤子。他把她抱到他床上,輕輕地把她放到那裡。英道用隻手指勾住她胸罩的帶子,拉起來。她讓他把它脫掉。

恩尚閉上眼睛,裸露她的身體讓她感到很羞窘。那是她身體會讓她很難為情的的一部分。他慢慢爬到她身上。恩尚試著要用她的手臂蓋住她的胸部,但是英道抓住她的手腕,把它拉高到她的頭頂上。

「恩尚,看著我。」

她張開眼睛,發現他的臉近在咫尺,危危險險的靠近她的臉。他眼裡的欲望,讓她的懷疑消失無蹤了。正如同她覺得他所有的不完美也很美一樣,英道也珍愛著她的瑕疵。

他親吻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和臉頰。恩尚撫摸他的臉,她的手指沿著他的顴骨,他的眉,最後是他誘人的唇的嘴角。他吻她的手,跟他的手十指交握在一起。

英道凝視著她的眼好一會,猶如被她眼球虹膜的細節給迷住了。他再次吻她,恩尚遺忘了外面的世界,喜歡她躺在他身下時,席捲過她身體的每一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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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尚張開眼睛,發亮的日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讓整個房間沐浴在閃閃發光的金色之中。她懶懶的伸展了下四肢,嘴上微微一笑,感覺到她旁邊的床是空的。感到洩氣,恩尚猛然坐起身,用毯子包住自己。英道在他的枕頭上留了張畫技不佳的自畫像。她笑他沒有捕捉到那雙誇張的眉毛,和睡著時的表情。早些時候,她有醒來一會,花了些時間看他,直到睡眠再度把她拉回美夢中。

我在床邊留了衣服。我在廚房。讓我們希望不會是火警探測器變成叫醒妳的鬧鐘。我們小羊太美了。我差一點就把妳當早餐吃掉了。
──YD(英道)


恩尚拿著那張紙笑了,把毯子扔到頭上害羞的蓋住自己。她的心裡充滿了夜晚的回憶。她仍然可以感覺到他撫摸過她全身上下。緊緊抱住她的枕頭,她嘆息了聲。

恩尚洗了個澡,換上他留給她的襯衫。太長了,恰好蓋到她的膝上。她捲起衣袖到她的手肘上,她看到鏡子上映照出來的自己,滑稽的樣子讓她笑了。她不得不放棄運動褲了,因為它們直接就從她的屁股上掉下去了。

恩尚從他的房間探出頭,往外看進走廊上。英道說他把幫傭們支開了,可是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早上已經回來工作。她害怕會撞見高太太,看到她的穿著會讓她失望的。她只要看到她臉紅,這一切就太明顯了,她整晚都是和英道在一起的,做了些不僅僅是睡覺的事情。

在她肯定周遭沒有人後,恩尚墊著腳尖出了房門,一路往餐廳走去。廚房就在那一邊。

她在餐桌上看到放著一個禮物袋。卡片上寫的是她的名字。恩尚好奇的走過去查看,打開了它。她拿出了一個芥末黃的設計師款公文包。她曾經跟英道說過她喜歡的顏色。恩尚從來沒有看過像是這樣的皮包。她很驚喜他選了她想要買的東西,這是說如果她手上有可以買的錢的話。

她把卡片翻過來看。

所有妳寫的東西放進這個皮包裡都會取得好結果的。不是因為這個皮包有魔法,而是因為妳自己就是。週年紀念日快樂,小羊。
──大野狼


她淚眼汪汪。昨晚纏綿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她心頭,太過深陷,太難去想起眼前即將面對的現實。她的手指撫摸過皮包,強忍住抽泣。

英道雙手繞過來抱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頭上。「小羊甚至有權力讓大野狼寫出那樣的甜言蜜語。過去他非常敬謝不敏的話。她對他做了什麼呀?」

她悄悄地哭了。

他把她轉過來面對他。「哭不是我要的反應。我要向林美莉抱怨了,製造出這種會讓人哭的皮包。」

「什麼?」

「我為妳訂做的。」他笑的燦爛。「妳不往裡面瞧瞧看嗎?」

他為她打開皮包。恩尚看到了內裏印著漫畫小羊和大野狼,連續的圖案。

她轉身過去抱住他。

「不要跟我說這是因為昨晚。」英道抱緊她。「難道妳後悔了……」

她退開,抬起頭。「我絕不會後悔昨晚的事。」

他將她的頭髮塞到耳後。「那妳為什麼要像這樣哭?」

她緊張地咬了咬嘴唇。「有件事我還沒有跟你說。」

「是什麼?」

「我要出國去讀書了。」

他很驚訝。「什麼時候?」

「五天後。」

英道吐了口氣。「要待多久?」

「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他挑起眉。「妳說妳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妳什麼時候要飛回來?」

「是一張單程機票。」

「妳什麼時候想說的?」

「去年……」

「去年?」他不相信。「妳從去年就開始計畫了?」

「英道。」

「所以昨晚是什麼?」他沒有刻意要掩飾他被傷到了。「告別演出嗎?」

她抿緊嘴。「那樣說太殘忍了。你知道不是這樣的。」

「在我女朋友要離開我,還是無限期的離開韓國時,原諒我不能紳士。」

「和我一起來。」

他咬緊牙,閉了下眼睛。「我不能跟妳走。」

「為什麼不行?」

「我父親要去自首了,他可能會去坐牢。」

恩尚猛然坐到在她身邊的椅子上,目瞪口呆。「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這是妳幻想出來的譴責,」他斥責道。「直到昨晚我才知道我父親的決定。請原諒我,如果我一邊要在雨中追著妳是沒有辦法找到機會揭露這件事的,還有一邊又要……」

「崔英道。」

他轉過去不看她。

她明白他的感受。如果情況相反,她同樣也會很心煩的。恩尚沒有期望他會輕易接受。她知道要處理這個事實將會很艱難。只是她沒有預料到會撞上如此困難的時期。

恩尚不會為了他在這裡──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要通過這樣嚴酷的考驗。她要離開了,就學,準備去實現自己的職業目標。而且她不會撤回的。即使她想要留下來,她也不能這麼做。她已經和李寶娜的父親,和Mega娛樂簽了約了。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更加低沉。「妳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我不想要我們預期著總有一天要說再見,」她回道。「這次機會對我有多重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她要去實現她的夢想了。英道想要她存放進那個他為她訂做的皮包裡的美夢。他鼓勵她,比任何人更熱情,頭也不回的去追求的夢。

「等到我回來時,我會是一隻更大的小羊了。你說大野狼喜歡很多肉的小羊的。現在,我幾乎連嚼一下都不值得動口。我會以自己的力量站在你身邊,我會負擔起自己的重量的時候,我就會回來。」

「妳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你看到會長做了什麼。他那麼輕易就可以操縱我的情緒。他是怎樣耍了個廉價的花招,就讓我不相信你對我的愛。他讓我多麼淒慘。你看到了,英道。」

「妳甚至要跟我分手。」

「我從來沒有說……」

「可是妳確實這樣說了,車恩尚。妳跟我說妳現在不能在我身邊了,因為妳不夠好。那麼就算我每天都坐飛機去看妳──也無關緊要了。因為妳的淒慘又不信任我的愛,這就是妳現在跟我說的。」

恩尚咬住臉頰內。

「不要要求我等妳。」他面對她。「我不會等妳的。」

她感到好像瞬間沈入了冰水裡。

「我願意等假期到來,去看妳。我願意等直到畢業了,和妳同居。我什麼都願意等,只要知道妳仍然和我在一起,即使不能時時刻待在我身邊。可是我不會為了那麼愚蠢的事情等妳的,車恩尚。」

他如此失望的看著她,讓她感到非常的羞愧。

「妳還不夠獨立嗎,一直以來不是妳自己一個人承受著所有一切嗎?妳是要跟我說,只有在妳強大到足以擊敗那個只顧著沉迷在他自己的比賽裡的妄想症老頭,妳的愛才是值得的嗎?我應該要等妳成為那樣的小羊嗎?妳什麼時候才決定為了我做我想要的那隻小羊?」

「你為什麼要曲解我的話?」

「妳說的話才是在曲解。」

她抹掉她的眼淚。

「我想要和妳一起成長,車恩尚。可是妳要的卻是分開來成長,有一天再回到身邊在一起。妳甚至不能確定會不會看到那一天到來。」

「那麼不要等我了,」她顫抖著說。「可是我會等你。你以前等過我,這次換我等你,等你回到我身邊,為了我做出這種決定報復我。我會等的,崔英道。」



第一季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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