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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len Crown [SEASON ONE]
墮落之冠[第一季]

Fandom﹕상속자들/The Heirs/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繼承者們(韓劇)
作者﹕EVE / Sunken Ship Sails
配對﹕崔英道/車恩尚
分級﹕青少年/成人

狀態﹕完結

警告﹕涉及性暗示的題材
內容簡介﹕
結束和帝國集團的二兒子金嘆的戀情之後,車恩尚以為她可以在帝國高中過上祥和又平靜的生活了。然而學校的壞男孩,崔英道,打算將她拖進他麻煩重重的人生糾纏在一起,就如同恩尚所料想的,這可一點都不迷人也不完美。當她發現越來越多和英道的過去有關的事,她陷入了會將她的世界顛覆的更黑暗的陰謀之中。
Disclaimer(免責聲明)﹕不是我的。
翻譯﹕Duan
授權﹕已得到作者許可,就不公開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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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第十二章
祕密花園




祕密花園是一處古色古香,磚造的建築物,大型的格子窗展示了內部寬廣的風景。這完全不是恩尚預期,來自一名穿著讓她聯想到夫人的女士。室內的裝飾舒適愜意,飄盪著誘人的現磨咖啡香味。玻璃展示櫃裡的美味糕餅誘惑著顧客。客人裡有年輕人,和一些帶著規矩孩子的家庭。有幾名中學生在躺椅上看著厚重的小說。那些書無疑的來自於咖啡館整面牆面的書架上借看的書。恩尚喜歡這裡的氣氛。優雅的人們,卻很低調──不像她被迫生活的世界裡的那些人。

「誰會想到如此難看的大樓裡,會藏著這麼個好地方。」英道慢吞吞地說。他靠向她肩上看向窗外。「其他店從這裡看出去也很不錯的樣子。」

「這棟大樓沒有很難看。」

他無視她的評論。「生意很好。我看到的那些是孩子嗎?這樣也好,妳有機會學一下要怎麼應付難搞的客人了。」

恩尚翻了下白眼。「我記得的確應付過一個長得很高大的孩子,他把他的芒果冰沙倒在我剛剛用拖把清理過的地板上。」

「啊,是呀。」他把他的下巴靠到她肩上。「孩子做這種事是為了要得到注意。」

「我以為你只是要送我來這裡。」

「妳現在是把我當妳的司機了嗎?」

「你會行為規矩嗎?」

恩尚看向坐的離他們最近的家庭。他們的孩子坐姿端正,舉止優雅的喝著他們的果汁。他們沒有吵吵鬧鬧或是亂吼亂叫製造出引人注意的場面。

「如果他們做的到,那麼你也可以。」

他的笑聲不像是可以有所指望。

「崔英道,我是說真的。」

「不管發生了什麼。」他在她耳邊小聲說。「可以叫我英道嗎,妳生氣的時候再重新叫我崔英道?」

恩尚討厭他這樣用暗示的語氣壓低聲音說話。她討厭這是讓她內心糾結,又同時感到融化了。這是種奇怪的感覺──一個男孩子讓她如此不知所措。嘆了聲,她從他身邊移開,希望距離對於讓她頭腦清楚一點能幫得上忙。她仍然能感到他的嘴唇要燙傷了她的脖子一樣,這是此刻她最不需要去回想到的事了。

振作一點,妳從來都不是那一種女孩。

「我沒有生氣。」她咬牙切齒的說。「我是在威脅你。」

「真的嗎?」他呵呵一笑。「妳需要好好的磨練一下妳的威嚇技巧,車恩尚。妳唯一可以刺激我的事是……」

她一隻手蓋住了他的嘴。「你非得扭曲我的話嗎?」

他挑起眉,咬了她。恩尚叫了聲,抽回手。她不相信的看著手掌上出現了他的齒印。

「你咬我!」

英道雙臂交叉在胸前。「妳只有說我可以留下來,只要我不會瞪妳未來的老闆。」

「或是倒出飲料,或是找員工麻煩,或是任何引起麻煩的……」

「要求太多了。」他靠在窗邊。「保證會乖乖遵守那麼一大串的要求單子,妳打算要給我什麼?」

「你就一定要把所有事都弄成是場交易嗎?」

「有些習慣是很難改的。」他抿著嘴得意的說。「心裡的那個我就是名商人。」

「你想要什麼?」

他抓住她的外套邊,把她拉了過來。「無論我想要什麼,妳真的會給我嗎?」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

「再為我煮飯。」英道笑。他沒有漏看她心不在焉的反應。「在我的廚房。穿我的圍裙。」

「你甚至有圍裙嗎?」

「我當然有,我甚至知道要怎麼煮飯。」

「我不相信你。」

「這是什麼?」他咧嘴一笑。「妳是質疑我要我證明給妳看,要我煮飯給妳吃嗎?」

「如果你可以自己煮,那你就不用吃泡麵了。」

他皺起臉。「要是沒有人稱讚我,再會煮飯又有什麼好處?我要自己稱讚自己嗎?哦!英道……這實在太好吃了。」他充滿深情的捧住自己的臉。「呀!你怎麼可以這麼完美?你那麼帥……又有才能。如果我可以的話,我想要立刻嫁給你。」

她笑了。「你無藥可救了。」

「我們以前就確認過這一點了。」他的手指摸過她的頭髮。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讓恩尚感到難以置信的熱。「我有些事是不可能改變的,小羊。啊……妳的羊毛有多麼柔軟啊!」

「你真的有認真考慮過你在隱喻什麼嗎?」她低聲說。

「妳好像聽不出來我的心真正要說的,車恩尚。隱喻是所有我能表達的方式了。」

這是真的。即使他荒謬的話難以接受。

因為妳感覺到他的話的重量了。


恩尚看英道。每當他剝去他的外皮時,她驚訝於她發現的。她曾經以為他是不能觸及的人──不講理的──她甚至遙不可及的某個人。這個男孩徘徊過學校,像一隻積極的野獸巡視他的領土,不僅僅只是個危險的麻煩。他不僅僅只是要侵略。他的心,她曾經以為是無情又黑暗的,卻只是滿是傷痕和被骯髒給蒙塵了。

她想要為他煮飯──和他一起──共享很多次的餐食。她想要和他聊一聊他有什麼夢,他有什麼期盼,以及他人生中想要的是什麼。恩尚發現比起她人生中遇到過的任何人,她更想要認識英道。她想要繼續剝開他掩飾的外層,直到她看到真正的內在。

「我會為你煮飯。」她伸手向他。「還是我們可以一起煮。我也想要那樣。」

「要握手嗎?」他覺得好笑。「妳想要把我們的交易用握手來蓋章嗎?妳讓我失望了。」

「我應該要用血來簽名嗎?那對你來說夠戲劇化了嗎?」

他鬆鬆的握住她的手,隨及把她拉了過來吻了下她。他的嘴唇輕輕的刷過。一點點嚐到他的味道提醒了她,她有多喜歡他──還有她有多想要更多的他。他的味道變得難忘又讓人上癮。

恩尚掙脫開,環顧了一下四周四周。「你瘋了嗎?」

「既然我們的交易談成了。」他輕輕握了她的手。「我會盡力表現我最好的行為。」

恩尚走進咖啡館,深深的,持續的吸了口氣。英道空出一段謹慎的距離跟隨在後面。他在身上的宙斯制服外面只套了件簡單的外套──他那給人深刻印象的身材吸引了很多女客人的注意。她們注意到英道的一切,是她只到最近才敏銳地意識到的。她忍住強烈的想要轉過身去主張對他的所有權的衝動。這樣做才是聰明的,不要讓祕密花園的老闆對他們倆人有所猜想。

妳是來這裡應徵工作的。

她環顧四周,看到了她。是柳慶蘭,站著櫃檯後面,懷裡抱著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她的笑容是如此明亮,可以照亮在她周遭的所有人一樣。如同她的友善一樣,她是個很美的人。她關心又熟稔的跟她的客人和員工聊著,恩尚禁不住放鬆了下來。柳慶蘭穿著和夫人一樣無可挑剔,不過她的心如同她的媽媽一樣的謙遜。這是個讓人欣慰的事實。

「他長得那麼大了。」她聽到一位女士用甜美的語氣說道。「他現在多大了?」

柳慶蘭撫摸男孩可愛的臉。「我們南順五歲了。」

女士發出咕咕聲逗弄著。「妳一定很驕傲有這樣漂亮的小男孩。」

她們再聊了些她們的孩子後,才道別離開。恩尚走向前,對她有禮的鞠了一躬。柳慶蘭欣喜的認出了她,高興的笑開了。

「車恩尚!妳還是來了。」

「妳還記得我的名字。」

「妳的微笑很難忘的。」她笑了笑。「妳來這是要來了解這個地方,還是接受我的提議?」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週末在這裡工作。馬上開始。」

「那我很樂意通融。」

在她懷裡的小男孩抬起臉,視線越過了恩尚。柳慶蘭抬起臉,她的臉色瞬間暗沉了下來。這仿佛像是看到一個面具掉下來一樣,顯露出底下的悲傷神情。柳慶蘭屏住呼吸哽咽住了。一名咖啡館的店員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安,從她的手上抱走了南順。柳慶蘭腳步蹣跚的繞過櫃檯,她顫抖了起來。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英道站在咖啡館店中央,看來很茫然。困惑扭曲了他的臉,皺緊眉頭。他投到柳慶蘭的視線,進而到櫃檯後的小孩身上,眼神越來越激烈。那怒意是如此的明顯,讓恩尚為之退了幾步。無畏的男孩,自信的崔英道──他的牆正在倒下。恩尚能看到毫無掩飾的痛苦──破碎成如此多的碎片,她懷疑還能再聚集在一起。

「英道!」柳慶蘭溫柔地喊道。

他退了幾步遠離她,彷彿被打了一巴掌。柳慶蘭伸手向他。他退開──再一步,再一步──直到他衝出了咖啡館。柳慶蘭追著他,拼命叫喊著他的名字。在他們背後的客人們盯著他們,竊竊私語了起來。那個年輕人是誰,柳慶蘭為什麼看起來如此心煩意亂,他們為什麼要跑走?那些同樣穿過恩尚腦海裡的問題。她跟隨著他們也跑出了店外。

在英道穿過馬路之前,柳慶蘭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的司機仍然還在那裡,等著他們。

「求你聽我說。」柳慶蘭語氣急迫。「為了這一天我等了那麼久了。」

他像是一座雕像──堅硬又無情。英道轉過身可是不肯直視她。相反的他看向恩尚。「妳遇到這個人真的只是巧合嗎?」

她在英道和柳慶蘭之間來回看了下,不能確定氣氛為何會如此緊張。或是英道為什麼要如此不高興。這女人的眼裡塗滿了內疚──也是恩尚不能理解的。

「車恩尚什麼都不知道。」柳慶蘭確認。

「你們倆個會見到面,還真是莫名其妙的巧合。」

「求你進來店裡。」她懇求。「讓我解釋。」

「如果我們進去,我會在所有人面前讓妳難堪的。」英道笑得苦澀。「因為我沒有母親正確地教我,我沒有教養。」

柳慶蘭看著他,仿佛他的話是鋒利的切過她喉嚨的刀片。

「妳在等這一刻嗎?」他終於直視她的眼睛。「是什麼樣的時刻?如果我沒有和車恩尚一起過來,這一刻就永遠不會發生了嗎?」

「我知道你終究會過來的。」

他眉頭皺得更緊。「這是妳打算好的?湊巧碰到面,我走進妳沒有我而建立的生活裡嗎?」

恩尚摀住喘氣的嘴。這女人是英道的母親。讀書給他聽的母親,煮美味的飯菜給他吃的母親──那個在她兒子的房間樓下細心照護著一個美麗的花園,讓他能在花海美麗的景色中醒來。這是英道等著她回家的女人──讓他的心留下最深傷口的那個人。恩尚知道她應該要離開,她應該要讓他們可以單獨說話,可是她僵硬在人行道上不能動了。

這是怎麼回事?

在店裡面的那個小男孩是英道的弟弟。柳慶蘭養大了的那一個兒子,當她面前的這一個兒子,過去三年活在自我折磨之中的時候──還有──渡過失去她的人生。

「一直。我一直有在照看著你。」

「那就能安慰我嗎?」他說的都要哽咽了。「跟我說,在我父親把我調教成他想要的人的時候──妳憎惡的那種人──妳一直都有在看著他做了什麼嗎?母親,妳那麼輕易就可以離開我,是因為妳有了另一個孩子要照顧嗎?顯而易見沒有流著我父親汙穢的血的一個孩子。」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英道。」

「現在全部都想得通了。」他吸了吸鼻子,扭過頭不看她。他皺著眉回憶了起來。「妳和父親吵架。奶奶要妳滾出家門。消失了一整年,都是因為那個孩子。我一直以為父親是唯一會搞外遇的那個人,事實表明了妳和他也沒有什麼兩樣。」

柳慶蘭甩了他一巴掌。

恩尚心徒然沉重了起來。她透過看著英道,知道他做到不可能的事了;他收起了那麼多的碎片,將它們重新放回原處了。她能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一絲危險的光芒──沉醉於想要毀滅的瘋狂之中,他要做出驚人之舉。

英道,不要這樣做。不要做會讓你後悔的事。

他摸了摸自己發紅了的臉頰,牽起掩飾傷痛的不真誠的笑容,看著自己的指尖。「至少妳的巴掌不會流血。」

「你父親絕不會……」

「傷害我嗎?」他睜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顯然妳照看的不夠仔細,母親。我想要這樣想。因為如果妳知道他是怎麼傷我的,還袖手旁觀的話……」

「我以為他會保護你。」她啜泣。「你是他唯一真正關心的人。」

「我父親唯一關心的。」英道厲聲。「是金錢,權力,還有支配。」

柳慶蘭垂頭喪氣。「我知道你一定覺得……」

「所有人總是以為他們知道我在想什麼,或是我的感受。」他閉上眼睛。「這真的讓我生氣了。因為妳什麼都不知道。」

「我活該要受到你的怨恨。我知道我做的……」

「妳以為我恨妳嗎,妳以為那就是我現在的感受嗎?」他咬緊嘴唇。「妳逃離了地獄,卻丟下我,母親。妳把我丟在那裡。而我卻以為妳這麼做,是因為妳別無選擇。因為是他們把妳趕走的。」

他們真的拆散她和她的兒子嗎?

「我想如果妳沒有為了我回來,是因為妳不能。妳像逃命一樣急著逃離奶奶。我想要這樣想。因為妳是這個可悲,冷冰冰的世界裡唯一會表現出她愛我的人。」

「我不能帶你走,你知道他們不會讓我這樣做的。」

「那點我很清楚,母親。我知道。可是妳為什麼沒有等我?那會是我們最後的一餐。」他的聲音動搖了起來。「妳知道後來我是怎麼活的嗎?我有多恨我自己?我一直很內疚,很後悔。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我在那一天同時失去了他們。」

金嘆?

恩尚獲悉英道和金嘆過去很親近。在明秀工作室裡有很多兩人一起拍的照片,證明了多年的友誼。她一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會摧毀這樣看似牢固的情誼。答案這時開始顯露出來了。

「我知道,英道。」她握住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他們。「我知道我有多傷你。我知道我應該要等下去的。我很抱歉。」

「妳知道我會去找妳,可是妳還是躲著我。我不會要妳回來,母親,我不會讓妳待在那個地獄裡。我只是想要看到妳,知道妳過得很好。我不能找到妳的時候,我做最壞的打算。三年來假設著最壞的狀況。和我父親奮戰著,看看是不是甚至有機會可以問他妳在哪裡,爭取著可以問這樣簡單的一個問題。」

「我不能讓你找到我。」柳慶蘭哭了起來。「我不能破壞協議。」

「啊,協議。」英道瞥了一眼她身後的大樓。「這家店──奶奶給妳的嗎?母親,對妳而言,我就只值這個錢嗎?」

柳慶蘭試圖把他拉近,可是英道從抓住他的手中抽回他的手。

「妳的眼淚。」他的聲音冷得要結凍了。「擦乾它們吧!妳不知道嗎?我父親養大的崔英道,不會因為感傷的樣子被打動的。真遺憾呀,母親。我比起一間咖啡館有價值多了,應該要求我真正的價值的。這樣至少我還有可能會欣賞妳有點生意頭腦。」

「崔英道。」恩尚倒吸一口氣。

他的眼睛迅速的看向她。

儘管那樣,即使說了如此殘忍的話之後,恩尚還是可以從他含淚的眼裡看到悔恨。她看到他抽搐的嘴唇──私語著道歉。他說謊,他被打動了。他吸了口氣,放心所有他擔心的可怕情況都不是真的;他母親活著,而且活得很好。恩尚看到他猶豫,突然想要伸手向他面前哭泣的女人。這個男孩維護著他母親的美麗花園,這個男孩和傷痛抗爭著,愛才能洗去被遺棄的痛苦。他選擇最痛的路,因為這樣才能呼應他的痛苦。

你不知道要怎麼快樂。

英道抿緊嘴,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他的手機。他翻轉過手機給他的母親看。

「你父親。」她喘著氣說。「他不知道。」

英道下巴緊繃。「妳以為我會告訴他嗎?」

沒有等她的回應,他接起電話。他們可以聽到那個男人忿怒的責備聲。責備著英道工作是怎麼晚到的,他們之後要去哪裡,英道有多麼讓他失望。

「我沒有翹班,父親。我捲入了意想不到的意外中,我正在回去的路上了。」

崔東旭的威脅變得更不快了,做了更多的威脅。英道結束電話。

「我洗盤子要遲到了。」他宣佈。「我不能留在這裡聽妳這些早已過期的解釋,母親。我不想要再被處罰。很痛的。不過妳可以等我過去,像我等妳一樣的等我。」

「我的兒子。」她顫抖著小聲說。

「不要那樣叫我。」

「我是你母親。」

「我不是忘記那件事的那一個人。」

英道的殘忍是他的盔甲。被艱難的生活和他父親無情的火焰鍛造出來的。被荊棘纏繞下的他的心,是個渴望著,嚮往著,可以開懷大笑的男孩。為了得到他想要的,不得不砍掉的──不得不流血。

我有些事是不可能改變的,小羊。

他傲慢的目光落在恩尚身上。「妳要和我一起走,還是要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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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尚穿上祕密花園的圍裙,彷彿這是她這份工作的第一天。她代替了去柳慶蘭的辦公室的咖啡館店員,想辦法安撫英道離開後的柳慶蘭。柳慶蘭沒有對恩尚多說什麼,不是她需要。是她自己選擇,要留下來和她在一起的。英道期望她會跟他走,恩尚知道選擇留下來背後的沉重含義。對英道而言,沒有站在他那一邊的人,就是和他敵對的。照此,他忽視她的簡訊和電話。在傳了第六則簡訊之後,恩尚打電話給明秀,請他和英道待在一起。

明秀問了很多她沒法回答的問題。她知道好奇的重量,會催促明秀更急切的想要找到英道的。從他人生這種時刻來說,他或許是英道唯一真正的朋友了。明秀保證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會找到他的朋友的。這一種是忠誠──友誼的羈絆──在英道經歷如此震驚的事件之後需要的。如果沒有人在那裡阻擋住他,他魯莽得足以做出愚蠢事的。

我必須要確定他的母親安好,做他不能做的。

恩尚決定了,比之前更強的信念,她要在祕密花園工作。一整晚,她強迫自己集中於學會員工教她的一切。似乎柳慶蘭對於她幾個年長的員工,相信到足以託付秘密。他們特別感激恩尚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接手服務。在關店之後,柳慶蘭看來終於平靜下來了。她的眼睛仍然紅腫──她的沮喪之情溢於言表。她朝恩尚走去,從她的手裡拿走拖把。

「我要謝謝妳今晚所做的。」柳慶蘭給了她不是很有力氣的微笑。「請讓其他人去處理其餘的清理工作,我想要和妳談一談。」

恩尚鞠躬。

「妳一定有很多問題想要問。」

她有。恩尚的問題多到足以填補一整本書了。

「我不會問任何事的,這不是我的立場可以問的。」

「我不喜歡那樣。」柳慶蘭說。「聽到妳說這不是妳的立場,在妳是關心我兒子的人的時候。」

恩尚低下頭。「我只是覺得他應該要先從妳這裡聽到。」

「讓我透過告訴妳來加強勇氣吧。」柳慶蘭把她的手拉過來握在自己手裡。「我讓他帶著壞印象離開了,我不能讓妳也一樣。」

妳為什麼不去追他?

倆人各自在同一張桌子的兩邊坐下,離開清理的員工有段距離。一名員工送了茶給他們,柳慶蘭用迷人的優雅姿態為恩尚倒了熱茶。

「謝謝妳。」她低聲說。

柳慶蘭深吸了一口氣。「為了讓妳能夠明白,我得總結一下我的人生。」

恩尚點點頭,恭敬地小口啜飲了她的茶。

「我父親是洪惠英的私人助理,洪儒集團唯一的女繼承人。她是崔東旭,我前夫的母親。」

除了他們是世代繼承財富的豪門望族,恩尚對於英道的家族知道的不多。Rachel解說的也沒有多少,她不斷要強調他們之間的差別時。直到柳慶蘭解釋了英道的奶奶,她這才意識到他的名字背後代表多少金錢和勢力。洪儒的女繼承人和宙斯的前任總裁結婚──可以肯定是為了更加發揚財勢。

「洪惠英非常喜歡我父親,所以愛屋及烏的也包括了我。我猜想有部分是來自於遺憾。我沒有母親,她沒有女兒。和我同樣社會階級的大多數人相比起來,因為我父親的身分,還有她的支持,允許我得到更好的機會。」

可是他們給予的從來都不會是免費的。

「她像母親照顧女兒一樣的關心我,我會的大多數事情都是她教導我的。她讓我上好的學校,我就讀了一所有名聲的大學。她為我感到驕傲,讓她想要為我找個好丈夫──某個足以讓我過上好生活的人。」

柳慶蘭歎了口氣。

「我愛上她的兒子。他是她的驕傲,他是她的長子,最聰明,最活躍──最勤勉的。他和他的父親對於宙斯的遠景有著共同的期望,而那也是她已經為他計畫好了。沒有包括有一個像我這樣妻子的計畫。我不配。即使是她親自教育我的,即使她為我感到多麼的驕傲,終究,我配不上崔東旭。」

「然而妳和他結婚了。」

「我一直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允許。對她來說,我對崔東旭的感情是背叛。她從未給予我們祝福。她甚至沒有來參加婚禮。我愚蠢的相信最後她對我的愛,會掩蓋過女繼承人的自傲的──她會接受我的。當英道出生時,她和我說話了。多年來第一次,我以為這是和解的開始,可是這只是洪惠英提出報價的時候。最後對於她,我仍然是個汙點。」

恩尚不想要打斷,可是那些話多到要爆炸來不及理解了。「他們把妳趕出他的人生。」

「我知道妳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恩尚驚慌。「妳知道嗎?」

「帝國集團的基金會贊助了妳。」她說。「更精確地說是金男潤。我認識金會長到足以確定,他給了妳某些事情來和妳交易。他們給妳的禮物越大,他們要從妳身上得到的回報就越大。」

「這就是妳為什麼要來見我嗎?」

妳知道我是金嘆和Rachel解除婚約的原因嗎?

「我現在所處的,是可以幫妳的位置。」

「因為英道。」

「有一部分是。」柳慶蘭承認。「不過也有因為我不想看到妳失去那樣溫暖的笑容。因為當我是妳這個年紀的時候,妳讓我想起那時候的我自己。如果我可以和妳分享,我是怎麼過來的……」

「他們對妳做了什麼?」恩尚咬著唇。「如果我可以問的話。」

「妳能問我妳想要問的任何事情。我想要妳可以自在的和我相處。」

恩尚雙手緊握在一起,含糊地點了點頭。

「他們讓我下跪(羞辱我)。」她收緊抓著茶杯把手的手指。「洪惠英早就計畫好了要反擊我。」

那是我的未來嗎,被會長耍著玩?

「妳知道在充滿了和妳沒有任何共同點的孩子的學校裡,是多麼艱難的事。」

「是的。我知道」

「我還是設法交到了朋友。總會有一些不關心你的銀行賬戶裡有多少錢的人。和你一樣感到被壓抑的孩子。姜史宏就在那些少數的人當中──他是和我最親近的知心朋友。我在八歲時認識了他,從那以後我們一直形影不離。他們說男人和女人之間是不可能做朋友的,史宏和我才不管那種說法。」

正如燦榮和我一樣。

「我們去同一所大學,甚至合用同一間宿舍,儘管這對其他人來說是多麼丟臉的事。他的家人喜歡我,我的父親也喜歡他,我們有美好的友誼。妳相信那樣的情誼嗎?」

「我相信。」恩尚回道。「我也有一位像是那樣親近的朋友。很多人都誤會我們,可是我對於他絕不會多於一個好朋友。」

「為了他,任何事妳都願意做的人。」

恩尚點了點頭。

「史宏來自一個著名醫生世家。他在醫院裡遇見了恩姫,她是他父親的一名病患。在我和崔東旭結婚有段時間之後,他們墜入愛河接著結婚了。」柳慶蘭停頓了一下收集了下自己的情緒。「我們是真正的朋友──我們三個人。當我懷有英道時,恩姫對於我是如此高興。她很愛孩子,可是她不能有。她一直在和癌症抗爭。」

柳慶蘭的眼裡充滿淚水。「她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位母親,和史宏有個孩子。她來找我商量做代理孕母時,我猶豫了,我知道她為什麼要找我幫忙。她想要一個和他們相知的人來懷那個孩子,對我來說風險太大了。我已經結婚了,我年紀也大了。不知怎麼的,洪惠英查明了。她玷污了這樣純潔和真摯的友誼,崔東旭以為我和史宏有曖昧關係。我們的婚姻不穩定,所以他很輕易就相信了是這樣,要用謊話來操縱他並不難。他的母親精確細心的密謀了一切。英道僅僅才十二歲,我被迫離開那個家,協議離婚。」

「所以那個孩子……」

「我接受做了代理孕母。那是我離開一整年的原因,要生那個孩子。」

「那麼,他不是應該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嗎?」

「恩姫只活得足夠哄他睡過幾次。在寶寶出生之後一個月,她去世了。」

真是個悲劇。

恩尚想到燦榮和寶娜。如果這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會如何做──如果她有機會給她的朋友這樣的幸福──恩尚也不會猶豫的。她可能也會和柳慶蘭做了同樣的事。

為了他,任何事妳都願意做的人。

「我離開英道的幾個月後,史宏來找我。他把南順完全交給我。他在恩姫過世後染上了酗酒習慣,想要去戒除。」

「英道需要知道這一切。」

在他從他的父親那裡聽到錯誤的故事之前。

「我離開英道的原因。」她說著,帶著些微的遲疑。「因為洪惠英承諾了,英道會有自由。」

「什麼?」

「透過留下來,透過繼續是英道生命中的一份子。她發誓,她會讓我的孩子成為可悲的存在。如果我離開,如果我們之間保持距離,那麼英道會得到自由可以選擇他自己想要的人生。她有另一個兒子,有其他的孫子。她答應會把重擔加諸在其他人身上。」

而妳相信她嗎?

「我好像太傻了,不是嗎?相信一個歪曲了我和史宏關係的人──利用某種像是代孕這樣要小心處理的事情──只是為了要擺脫我。當然我好像真的很傻,可是我相信她,因為她對我來說就像是個母親。我想要相信比起她的愛她更在乎她的自尊,這是她不能接受我做她媳婦的原因。我想要相信只以人來說的話她還是關心我的。她喜歡交易,而且總是會信守承諾。」

「他的父親沒有聯結到這樣的承諾中。」恩尚說。

「崔東旭不會強迫他的兒子落入他成長經歷過的同樣深淵中的。商業結盟的聯姻──他知道活在那樣的生活中是什麼樣子。他在他的父母身上看到了。」她如此的相信。「我知道或許在妳看來,他似乎是個很無情的人。我非常瞭解他,有些事他絕不會做的。」

恩尚感到她的手機振動,她抬起頭看柳慶蘭。「我的手機響了,我可以接一下電話嗎?我一直在等英道聯繫。」

「請妳接電話。」柳慶蘭擔心的說。

「明秀?」恩尚說。「你找到他了嗎,你有和他在一起嗎?」

「他不在工作室,或是酒店他的房間。他有去工作,之後就離開了。他可能打破了幾個盤子。而且可能送給某人一隻黑眼圈的眼睛。呀!到底怎麼回事,車恩尚?他常常會不理我的電話,可是妳──他等了那麼久,就等妳自己打電話給他的。他不會不理妳的,一定是有流星掉下來砸到他的腦袋上了。」

「你有試過他家嗎?」

「我不能檢查那裡,他父親把我列入那棟房子的黑名單了。他們甚至只要看到我的車子停下來,就會立刻有保鏢跑出來。我不想要打架。」

恩尚不想要知道為什麼明秀會被列入黑名單。

「那麼我去檢查看看。」

「我可以帶妳去他家。我要穿女裝,跟他們說我是妳姐姐。妳人在哪裡?」

「我在一家叫祕密花園的咖啡館。我把地址傳給你。」

柳慶蘭靠向前。「他沒事吧?」

恩尚匆忙的把地址傳給明秀。

「我不知道從妳最後一次見到他,英道改變了多少。」恩尚說。「可是他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平靜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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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秀誇大了,他說只要一聽到他家的黑色轎車的引擎聲,英道家就會有保鏢衝出來圍住。恩尚下車,明秀跟在她後面。與白天相比,黑色的大門在夜裡看上去更威嚇人了。恩尚看著通話器,按下紅色按鈕。明秀在她背後抽了抽鼻子,查看四周──好像他真的期望會有保鏢衝過來把他打成肉醬。他沒有鬆口的繼續追問她,恩尚拒絕給他任何回答。她知道明秀和英道很親近,可是她不能肯定關於柳慶蘭他知道多少。英道的生命籠罩在那麼多的祕密之中,她想知道是否有人真地知道等在那些陰影之外的是什麼。

高太太的問候聲從通話器傳了出來。

「晚安,我是車恩尚。」她表明身分。「崔英道在家嗎,我們可以見他嗎?」

高太太擔憂的語氣中放鬆了一點。「哦!車恩尚小姐。太好了妳來了,我會親自去門口接妳的。少爺在家裡……可是……」

恩尚的心往下沉了。「可是什麼?」

「妳最好自己去看。」

高太太走過來找他們時,她緊張地看著明秀。顯然她擔心不能遵守崔東旭明確的命令,不能讓這個特定的朋友進屋裡。

「不用擔心!」明秀說。「我會說我是爬欄杆進來的,他會相信我說的。」

高太太點頭同意。「他不久前回來的,身上帶著傷,他直接去園丁的工具室拿了刀子(園藝用)。」

刀子?」明秀倒抽口氣。「呀!呀!妳怎麼能讓他拿到刀子,難道妳不知道他赤手空拳就已經夠危險了嗎?」

高太太明顯的很不安。「誰阻止得了少爺?」

沒有再說什麼話,恩尚跑進去了。她知道他會在哪裡,他會做什麼。她掃了眼他家那令人印象深刻的房子,找到了他房間的窗戶。在窗戶下是那座花園。她只要再多跑幾步路,恩尚知道他會在那裡。當她來到那塊空地上,她的心狂跳。花的氣味多的幾乎讓人作嘔。她發現他,跪在地上,刀子被手鬆鬆的抓著。他的制服又破又髒;等同於穿著破爛的衣服。英道已經砍掉全部的花朵──每一株──直到他們在他身邊四散,五彩斑斕的顏色多到要爆炸了。他顫抖著。這是今年冬天最寒冷的一個夜晚。他在月光下看來是如此的蒼白──幾乎像是個幽靈。

「妳敢再走近一步就試試看,車恩尚。」

「你怎麼知道是我?」

「妳已經習慣會後悔妳做的決定。」他的聲音嘶啞。「這次太遲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會那麼悲觀。」她惱怒地說。「一直以來,你鼓勵我,在好像不可能的時候,你跟我說是有可能的。這一切都是廢話嗎?」

「妳現在甚至敢在我面前罵人了?」他把刀子插進最近的土裡。「也許我變得太友善,也許我應該要提醒妳一下,妳之前為什麼做了錯誤的選擇。」

「我做了你想要做的。」她反抗他。「你想要做的,可是你沒法鼓起勇氣自己做。我做了,我一直陪著她。我要確定她沒事。她哭得很傷心,她和你一樣都很懊悔,她很擔心,很想你。」

他抓住刀柄的手握得更緊,直到他的指關節都泛白了。「我沒有要妳做份我母親的報告給我聽,車恩尚。」

「我能怎麼辦?我現在甚至可以聽到你的想法。你已經埋到我心裡去了。」

「妳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嘶聲說。

「那你告訴我,我剛剛猜錯了。」

他沒回答。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應該要問妳同樣的問題。」他反駁。「這裡是我家。」

「你很清楚我為什麼在這裡。我很擔心。」

「好吧,既然妳查清楚我還活著,妳可以走了。」他的語氣諷刺。「妳可以去打電話告訴她,讓她知道她兒子還在呼吸。好像我安不安全對她真的有多重要一樣。」

「你真的要像這樣子嗎,崔英道?」

「讓妳失望了嗎?這就是所有我能做的?」他拿起一些破碎的花瓣,他的手正在流血。「破壞花園,這個我為了一個從來沒有打算再見到我的女人,傻傻的保留住的──很幼稚吧?好的,這只是個開始。我打算要燒掉她讀給我聽過的每一本書。」

「難道你以為做這些事就能改變什麼嗎?」

英道把插在地上的刀子拔出來,站起身。他轉過來面對她,看起來致命……危險。他想要威嚇她,他想要她退縮。恩尚曾經很怕,很久以前。她會逃走,她會照他的意思做,那就是英道為什麼要這樣做──藉由恐嚇其他人來把他們推開。他要確定沒有人敢往更深處挖──發現隱藏在他之下的是什麼。

我已經知道了,而且我不會讓你走。

「這可能不能改變任何事。」他慢吞吞地說。「可是這會讓我感覺好一點。」

「你以為抓著那個來反擊我,就能嚇跑我?」她搖了搖頭。「那是你對金嘆做的嗎,你攻擊他的弱點,他才會離開你。那就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瞇細眼睛看她。

「如果妳想要能輕鬆帶過,妳挑錯方法了,小羊。」

「我已經跟妳說了,我會傷害妳,我會讓妳哭。」

她向前一步。「這樣做不會讓你感覺更好的。」

恩尚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支折斷的玫瑰

「你毀掉的每一朵花的重量都會加諸在你的心上,你燒的每一本書只會像是燒痛你自己的皮膚。在學校傷害那些孩子──像你父親傷害你一樣──這讓你比起你給他們的更加傷痕累累。你刺傷別人的每一句話,讓你比他們流更多的血。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處罰你自己。你以為我看不到嗎?是你要我看你的,要我承認你。現在我做了,那就是我看到的。」

英道讓刀子從他的手中落下,他的眼裡滿是紛亂的感情。他張開乾裂的嘴唇。「我警告妳了,車恩尚。我今晚沒有在扮演壞心大野狼。」

「你不知道嗎?」她往前靠近了一步。「我是隻迷了路的小羊。看來好像我不知道我走進什麼──我在往那裡走──可是我還是走了。所以我們不要再玩這些花招了。」

「妳會後悔這個決定的。」

「那麼後悔也是我自己選擇的。」她說。「你曾經說過我不該擔心你的王冠。我沒有。即使當我覺得我會為它付出代價的時候──我關心的不是我自己。所以停止擔心我身上的羊毛吧,我會自己照顧好的。」

「妳真的是要說……」

「甚至不要想轉移話題。」她警告。「你這樣對自己有多久了?」

他深思的看了她好一會。

「我不知道要怎麼停止,我不認為我停的下來,痛比理智大多了,車恩尚。現在我想要的全部都是報復。」

「你母親是最不應該承受你憤怒的人。」她說。「你知道他們會怎麼做的,崔英道。你知道他們有能力把沒有做過的事加諸在她身上,你不就正在看著會長在對我這樣做。」

「難道妳以為那我會不知道嗎?我知道是他們把她趕出去的,我一直都知道,那就是我沒有怨恨她離開我。可是知情就能減少一點痛嗎?車恩尚。我的腦袋可以接受這個邏輯,但是……」他憤怒地衝著自己的胸口打。「……我的心不能接受。妳知道我走進去那裡,看到她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活的還真是好呀,和另一個兒子──當我在這裡──像這樣子,一直像這樣子活著。我沒有辦法接受。」

「你不必解釋給我聽。」

「那就不要那樣看我!」他憤怒地喊道。「不要那樣看我,好像妳就是不懂我到底在想什麼。」

「我從來沒有說我不懂!」她叫道。「或是你沒有權利有這種反應。我沒有因為你對你母親說了什麼,或是你現在是什麼感覺,而對你失望。我是誰,可以判斷你?」

他抿緊嘴唇。她看到他想哭——他還是忍住了。有多少次他想哭還是硬生生的吞回去的?有多少感情被埋在他心裡──把他更壓入痛苦中?

「現在折磨我的是,你眼裡的挫敗!破壞花園,把書給燒了,去打架──這有什麼用?」她往四周揮了下手。「這能證明什麼?你很痛,還是你氣死了?我知道那。我明白。可是你是崔英道。你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要膽大妄為敢放棄。」

他看著她……好像他第一次看到她,好像他以前完全沒有見過她。

「你說你永遠都不可能是隻溫順的大野狼。我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如果你要報復,你就不能被馴服。」

「妳想要我報復嗎?」

「報復不總是一定得要邪惡。」她講道理。「把一切恢復到應有的地方,有什麼不對?那不就是你想要的,那不就是你一直在奮戰的?讓你母親可以走過那個大門,看到這些花……還有圖書館。讓她沒有恐懼的回到你的生命裡?」

英道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他像是被陣暴風吹襲的一片葉子般的顫抖著。恩尚聳肩脫掉她的外套,披到他的肩上。他深邃的眼睛讓她喘不過氣來。即使在他最脆弱的時刻,他依然美麗。因為他有瑕疵,因為他是個人,因為他會忿怒,孩子氣,還心胸狹窄,可是他也很友善。他溫柔。因為他可以像他的父親一樣的殘忍,可是像他母親一樣的溫暖。他的矛盾,在某種程度上是其來有自的。她不能──也不想要──不能不看他。那一刻她理解他。他是如何只是想要在最前線站在她身邊,不是為了她作戰,而是為了他們一起作戰。那正是恩尚想要為他做的。

「呀!崔英道!」明秀朝他們慢慢跑過來。他彎下腰喘了口氣。「我不想要打斷你們用眼睛交換寶石,可是……」他轉過身來指道。「你媽來這裡了。」

英道看向恩尚。

「我和明秀一起來的。」

「那還不是全部!」明秀靠向恩尚幫忙扶住人。「你爸也來這了,他們在外面吵起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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